許陳一瞬間拉過來她受傷的手,聲音提高道:「你幹嘛用手去滅火?」
向來溫柔的聲音里含了驚詫和心疼,還有一些責怪,許陳氣惱她傷到自己。
明月反應過來心虛的垂下眼睛:「我記得你不能聞煙味的——」
疲憊的黑眼圈浮上她的面容,精緻的妝容遮掩不住她的疲憊,明月對著許陳解釋自己剛剛的無心行為:「我剛剛太困了,不是故意在你面前抽菸的,完全是習慣
——」
話沒說完,許陳心疼的拉起來她的手吹了吹,她抬眼望著明月的眼睛:「沒關係的——」
下一秒鐘,她嘆了口氣,對著明月道:「你失眠很久了,是嗎?」
明月沒想到自己被許陳一眼看穿,困意再次浮現在她的腦海里,她有些茫然的抬眼問道:「什麼?」
許陳直視著她的眼睛:「隨身帶煙提神,日常聊天中下意識走神,面容止不住的疲憊,在事情來臨止不住前的焦慮——不出意外的話,你已經失眠很久了,甚至有焦慮症,是嗎?」
明月笑笑,裝著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呢,」她下意識的逃避,掩飾自己生病的事實,不想讓別人擔心,「沒有的事。」
許陳不想逼她太緊,也不欲為她施加壓力,聽見明月否認,她只是垂下眼睛掩蓋住自己的心疼,努力讓自己恢復平日的樣子。
她給了明月一個台階:「那可能只有我這樣。」
許陳見明月詫異的眼神笑笑:「我到現在也還在失眠——當然,是偶爾。」
她避開明月的眼睛,輕輕吹了一下明月被灼傷的手道:「有的時候做噩夢,有的時候壓力大——但是我去看了醫生,現在已經改善很多了。」
明月反手攥住她的手,十指連心,灼燒的疼痛逐漸蔓延到她的心尖,明月輕聲問許陳:「因為之前的事情嗎?」
陽光漫上許陳的面容,她在光里看著明月,露出來一個純淨的笑,許陳第一次對著別人坦白道:「是啊。」
她在秋風裡顯露出來悲傷底色,對著明月淡淡道:「人生難關,哪裡是那麼好過的。」
明月無言,她看著許陳想要說些什麼,到最後也沒能組織出來一句安慰的話語,她近乎放棄,對著許陳不斷重複一句話:「總會過去的。」
這句話她在過去每一次崩潰的時候都會告訴自己,現在她也要告訴許陳。
無論是怎麼樣的痛苦,折磨,煎熬,崩潰,總會過去的。
這事情只是暫時的,一切都會有過去的那一天。
許陳看著她的眼睛笑了,她話中深意,明月不會聽不懂。
許陳相信她會去看醫生的。
周闊回來的時候看到明月手上的傷口有一瞬間的不可置信,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裡,她就受傷了。
周闊又氣又心疼,可是明月眨巴著眼睛看著他的時候,周闊又說不出來任何責怪的話,她轉過頭去和許陳親密聊天,周闊看著那根燃到小半被強行掐滅的香菸若有所思。
他不發一言推門而出去買藥,路上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麼東西。
重逢的第一面她坐在台上素顏彈唱,一切看不出異常,可是在南城的那場雨里,那個窗戶旁邊她的手裡卻燃著一根煙。
當時自己沒覺得奇怪,那種情況下借煙消愁非常正常,而且菸酒這些東西並不能評判一個人的品行,是以他當時沒有深想,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的。
如果一個從來沒有碰過煙的人,在心情受挫的情況下,會下意識選擇抽菸嗎?
比起來抽菸,借酒澆愁好像更能接受一點。
而且她當時拿煙的姿勢嫻熟,周闊細想一下,出門之前,她甚至是極其熟練的把什麼東西揣進兜里的。
所以她絕對不會是第一次接觸。
是因為習慣?
那是什麼事情做的開端?壓力太大嗎?
上次目睹她抽菸的時候許陳也在場,當時她明顯的把手裡的煙拿遠了,她是知道許陳不能抽菸的,明月絕對不會明知故犯,而且她和許陳的關係突飛猛進,新朋友面前,她絕對不會做出來冒犯別人的事情。
除非她當時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許陳的存在。
她是下意識的。
剛剛那根黑色的煙擺在了桌子上,她的手還受了傷,也就意味著她當時並不清醒,而在她反應過來之後迅速的想要熄滅那根煙,太過心急的情況下驟然伸了手。
所以才受傷了。
周闊買了藥開始往回走,他回想起來這些時日的細枝末節,心裡逐漸有了猜測。
她不清醒的情況下點菸,是因為有癮,還是被習慣所操控用煙來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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