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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來她又拿了多少獎項,又對多少人伸出援手,為自己和他人創造了怎麼樣的價值,種種宏大的事跡,那些荊棘都不關心。

她只在乎這些細枝末節。

她只在乎明月的感受。

但是生命不可能永遠沒有回音,這個冬天,她們在命運的安排下,終於有了再次相遇的理由。

隨著巡演日期的接近,明月的焦慮幾乎再次復發,周闊心裡出現一些波瀾,他匆匆詢問醫生,可是醫生卻說這是正在變好的徵兆。

或許經過此次巡演之後,她的心結就會完全消散掉了。

會嗎?

周闊不確定,他期待中帶著很多的惶恐,但是醫生這樣說,他也只能強行的安下心來和她一起期待這一天的到來。

今年的北城不算冷,可是入冬之後大雪卻一陣接著一陣。

冬至那天一大早明月就拉開了房間裡的窗簾,藍調時分中,窗外紛揚大雪映入她的眼睛,攝像機不停的閃,她眼裡的驚喜統統被捕捉到。

在那一瞬間明月心想,原來大雪和大雪之間,也是不一樣的。

她看著窗外回想起來了那年的西琅,滿地清白之中,她站在窗邊許久,終於在晨光中紅了眼睛。

明月看著北城的大雪露出來一個淡淡的微笑。

她想,荊棘以後關於大雪的記憶,最好是只剩下這一天。

她、她們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

晚上七點的票,她在晨間五點鐘就醒來了,巨大的時差讓她覺得時間格外的難熬。

周闊陪在她身邊看著她精心改了無數個妝之後,最終猶豫很久,卸掉了所有的妝發,選擇一副素麵朝天的樣子。

她坐在梳妝檯前沉默,周闊知道她的焦慮症再次出現,輕輕上前,

從後面擁住她。

他低頭埋在她的脖頸,鏡子裡倒映出來兩人的神情,周闊看著鏡子裡的明月輕聲問道:「怎麼卸掉了?」

明月原本平靜的神色在聽見這句話之後逐漸龜裂,一片平靜的湖面中突然被投入一顆石子,帶起來陣陣漣漪,她的委屈隨著時間蔓延,不知不覺中,明月的聲音裡帶了相似的潮濕:

「我怕她認不出來我了。」

周闊剛要出聲安慰她說不會的,可是卻有一副畫面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意識到那副畫面之後,明月的這番話猶如當頭一棒,砸的周闊眼冒金星。

他突然想起自己和明月的重逢——她坐在台上唱歌,禮服華美精緻,可是那張漂亮臉蛋卻素麵朝天,妝發統統替換成了水漬,她的眼角鼻尖甚至都是紅的。

所以,周闊看著鏡子裡垂下眼睛的明月心想,原來當初不是沒有妝發,而是怕自己認不出來她,匆匆卸掉了。

她是帶著什麼樣的心情卸掉自己精心準備的妝發,周闊不清楚,但是周闊非常清楚的一點是,她一定是和現在的難過程度不相上下的,甚至比現在還難過也說不定。

周闊的呼吸逐漸沉重,他眼眸潮濕,輕輕偏過頭去虔誠的吻了吻明月的耳朵,輕聲保證道:「不會的。」

他看著鏡子裡抬起眼睛來的明月,在一陣沉默里繼續道:「荊棘愛你。

無論你變成什麼模樣,她都一定會第一時間認出你來的。」

周闊說完這句話直起身來,把目光投向明月的梳妝檯,看著上面的各種化妝用品細細回想她剛剛的操作步驟,明月隨著他的動作一起抬頭,那雙眼睛緊緊的盯著他問:「會嗎 ?」

周闊收回目光重新和她對視,「一定會的。」

他伸手拿起來一隻筆細細辨認之後發現這是一隻眉筆,他彎腰,學著明月的模樣低下頭來,細軟的筆頭輕輕觸碰到她的眉骨,明月顫抖著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聽見周闊聲音含笑道:「她希望看見你過得好,那我們就漂漂亮亮的去見她。」

心間的酸澀隨著眼淚化成實質,她睜開雙眼的那一霎那,周闊突然湊上前親了親明月的眼睛,他轉身在桌面上找了個手持鏡舉在明月的眼前,所有的安慰被他收了起來,化作一句輕鬆的自嘲:「雖然是第一次畫眉,但是也不至於被我的技術丑哭吧?」

剛剛她認為最好看的那個形狀被周闊輕鬆的用眉筆勾勒出來,三兩筆下去,她的眉嫵間就出現了層疊的遠山,非但不醜,還格外和她相稱,明月沒說話,但是她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比起來剛剛的焦慮緊張,現在的眼淚純屬是被周闊打擊出來的。

她苦練那麼久的眉毛抵不過他隨手一畫,原本的那個形狀似乎還被周闊按照她的樣貌來做了調整改良,比起來那些專業的化妝師,她技不如人也就算了,畢竟在這個世界上術業有專攻,她不肯能拿自己的愛好去碰瓷人家專業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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