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看見來人驚喜:「荊棘知意——張弛?!」
時光遠逝,一去不回,但明月的聲音迴蕩在這個密閉的空間內,讓在場的人都生出一種過去有了回音的錯覺。
已經被時光模糊了面容的人再度出現在眼前,誰也沒有預料到這場遇見。
有人的回憶逐漸開始清晰,有人在陽光下抬頭。
四目相對,荊棘一襲針織白裙站在那裡,眉目含情,長發飄飄,面上掛著溫柔的笑容,和當年在西琅的時候一模一樣。
有人溫和含笑,眼神不經意間瞥來,霎那恍惚之後,若無其事的笑著點頭問候。
陽光照在許澤嶼的臉上,那雙出現在她夢裡的眼睛,依舊是如湖泊一般平和。
荊棘的目光從許澤嶼肩膀上的陽光移向玻璃。
窗外雪照雲光,一片晴朗。
第115章 明月雪時(十三) 相見的時間太短了,……
故人重逢, 許澤嶼沒有打擾他們來之不易的相處時光。
周闊和周知意一起送他離開,許澤嶼簡單叮囑一番後就走了。
明月和徐立言留在病房裡,乍一見到張弛和荊棘, 兩個人都沒控制好情緒,眼裡淚汪汪的, 沒說兩句就要掉眼淚。
荊棘周遭散發出來似有若無的失落,垂下眼睛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另兩個人的氛圍截然不同,徐立言攬著張弛的脖子, 一把把他拉到病床前, 扯著他的臉做怪逗明月笑,張弛那張冷硬的臉在徐立言的擺弄下寫滿無奈,可是他也沒拒絕,默默忍受著這個舊友的摧殘。
荊棘在這兩人逐漸熱絡的話語裡回神, 抬起腳步走到明月病床前坐下,那雙溫暖的掌心握住她的, 她的手心溫熱,可是卻在不停顫抖。
明月聽見荊棘一陣心疼的輕聲問道:「——疼嗎?」
明月在這相似的話里酸了眼睛,短短的兩個字太過熟悉, 好像在過去的某個瞬間曾經聽過一樣。
她忍著心裡的濕意看著荊棘搖搖頭,溫柔的說出來了和過去相同的答案:「不疼的。」
荊棘的眼淚在她這故作安慰話語裡落了下來,那把實木椅子砸下來的時候她撲到了荊棘的身上, 親密無間的距離, 皮肉隔著骨骼傳來怎樣的震顫, 荊棘心裡不是不知道,那聲悶哼和眼淚她都收進了心裡。
在她受傷的那一刻荊棘腦袋裡忍不住想,她對於明月來說, 是否不祥?
不然的話,為什麼每次相遇,明月最終的後果結局,全都是遍體鱗傷,身心俱疲呢?
這樣的想法盤旋在她的腦海里,但是明月倒下後的某一個瞬間,她撲過去扶的時候,明月拼盡全力的伸手拉住了她。
沒有力氣,幾近喪失意識的時候,明月選擇拼盡全力,試圖牽住她的手。
荊棘在自己的眼淚里明白,她對於明月來說不是不祥,她是明月最好的朋友。
這輩子一直都是。
明月對著那張鋪滿眼淚的美麗面容伸手,她輕輕擦去荊棘流出來的傷心,那雙溫熱的手和很久之前一樣,輕輕拍在她身上,試圖為她撫平所有的痛苦和創傷,明月在一片晴朗中側過頭去,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悄悄轉移話題,坐在一旁的張弛正在和徐立言低聲說話,明月看著那張他幾乎認不出來的臉,對著荊棘問道:「張弛什麼時候來的?」
荊棘的目光隨著明月的話也轉移到張弛的身上,原來在和徐立言輕聲敘舊的人敏銳的察覺到這個目光,他側頭望過來,衝著荊棘和明月露出來一個淡淡的微笑。
荊棘見這個笑,眼底的沉重情緒也終於緩和,她看著明月輕聲道:「剛剛。」
那雙眼睛側過去,看著明月無奈道:「我也是,剛剛才遇到他的。」
回想起來和張弛相遇的過程,荊棘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
明月在急診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周闊沉著的臉終於有所緩和,他找了容叔幫忙給明月安排了病房,又讓匆匆趕來的盛津盛婉照顧遠道而來的周知意和徐立言,無奈幾個人一個比一個倔強,而其中的翹楚荊棘在一旁無聲掉淚,她無論如何都不肯去休息,一定要等明月醒來。
身兼重任的盛婉見狀嘆了口去,乾脆上前拉著她輕輕安撫,讓她安心。
兩個人在醫院的病房裡一起等到了天亮。
這個過程中,秦如夢的話始終在她耳邊縈繞不去,荊棘突然就想起來了周闊口中的那個朋友,她默默的抬起眼睛來向盛婉望去的同時,卻見盛婉也在繃著嘴角,忍著什麼問題一樣,無聲的看著她。
於是這個天明,荊棘知道了周闊為救秦如夢轉學前來西琅,而盛婉了解了明月為了荊棘,孤身一人遠走洛水的全部。
兩個人靠在病房的沙發里沉默,只靠緊緊相牽的手傳遞震驚和心跳。
這個世界上這樣赤誠的人有兩個,並且他們還相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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