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年少沉默寡言的周闊身邊,看著他意氣風發,也看著他被迫收聲,秦如夢在二樓決然跳下去的時候,她甚至感受到了周闊劇烈的心跳。
不要——明月和周闊一起探出窗口試圖拽住秦如夢的衣角。
不要跳——
——不要!!!
午後陽光打在室內,明月從病床上猛地坐起來,旁邊打瞌睡的周闊在她發出聲響的第一瞬間就已經驚醒坐到了明月的身邊,此刻見她做了噩夢,周闊輕輕將她攬進懷裡抱住,他輕輕拍著明月的肩膀,對著明月低聲安撫道:「沒事的——沒事的——」
明月的眼淚落在他的衣服上,打濕了他的領口,周闊在一陣溫熱中起身看向她的眼睛,柔聲詢問道:「做噩夢了?」
明月緊緊的盯著他,也不說話,就只是哭。
周闊並不覺得厭煩,他一遍又一遍的安撫,對她說,夢都是假的。
可是這話越說,明月的情緒就越洶湧——
夢不是假的。
他的經歷,也都是真的。
明月僅僅靠著秦如夢的敘述就能做噩夢,她不敢想像當初親眼見到的周闊,心裡會有怎樣的陰霾。
所以當初在西琅,在天台上,周闊是怕她跳樓才會遞出的那張紙巾嗎?
日後對她溫柔耐心,是不是也在害怕她被打擊到,像秦如夢一樣發生各種各樣不可預知的意外?
事情想到這裡的時候,明月都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可笑。
但是拋開去到西琅的日子,她還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周闊那段時間究竟是怎麼樣熬過來的。
究竟是怎麼樣的心理,才能支撐他度過當年的那場噩夢,並且日後,還可以那麼積極的去生活。
明月淚眼朦朧,她抬起頭來,承認似的回答他的問題:「是噩夢。」
周闊笑了,他低下頭親親她潮濕的眼睛,柔聲道:「寶貝不怕。」
明月靠在他的肩膀上垂著眼睛,周闊為了哄她,哼起來似有若無的調子。許久後,明月開口問道:「周闊——」
明月抬起頭來望向周闊的眼睛,她說:「你有過整日整日做噩夢的時候嗎?」
又怕自己問的太過直白,明月思量著補充道:「就是那種,一個夢連續做很久,好像這輩子都走不出去的那種?」
周闊看著她認真的神色,疑惑:「怎麼突然問這個?」
明月坦白:「因為剛剛被困在夢裡的時候,非常害怕——」
我知道你的人生里,有過這種類似噩夢般的經歷,我只是想知道,你那段時間究竟有多麼的難熬。
周闊在她的話語裡斂下去眼睛思考,很快他就檢索到了明月想要的答案。
周闊是成日做過噩夢的,夢的內容也簡單,反反覆覆一個場景在他腦海里循環播放。
那是西琅落下大雪的時候,滿地的白雪,他見到一個又一個帶血的腳印。
一雙被凍得青紫的腳站在一扇門前,那雙纖細的手已經血肉模糊,遠遠傳來一陣琴音,許久之前她笑著說,等將來學到琵琶行,我彈琵琶給你聽啊。
但是周闊的夢裡只有一場大雪,一陣哭聲,一雙凍得青紫的腳,和一扇永遠都敲不開的門。
那是來自荊棘的描述。
是他過去在西琅連日的噩夢,而真正的折磨是他醒來之後發現,這些事情,都是真實發生在明月身上的。
周闊的眼睛不知不覺的潮濕,他看著明月隱下自己的心裡話,轉而對她說起來另一段短暫往事:「有。」
歪打正著,他說出來了明月想要知道的過去。
「十六歲那年,有一段時間睡不著,夢裡的事情好像是一個死局,無論如何都解不開一樣,每次醒來,我都會發呆很久。」
明月忍著眼淚里的濕意,輕聲問:「那後來你是怎麼熬過去的?」
周闊卻在這追問里沉默了。
他在明月的話語裡回想起來了剛剛去到西琅的時候。
那個時候,有人在天台安靜背詩,聲音溫柔。
她總會帶著這世間所有的光亮進去他的夢裡,在周闊黑暗的世界裡,升起來一輪滿月。
後來,他就在夢裡,舉頭望明月。
眼裡出現無數的酸澀,周闊看著明月反而笑了出來。
他上前親親明月的眼睛,對著她一字一句的虔誠道:「我望明月。」
這話太怪了,明月險些聽不懂,所以明月疑惑,她不知道此明月非彼明月,只以為他熱愛天文:「看月亮,就能夠熬過來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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