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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杯子的助理轉身就走,祁好看著她的步伐,也不自覺的上前兩步,但她隨即想起來自己身上穿的這件衣服,剎那間又停在原地。

按照她的工資,她還不起。

盛婉就是在這個時候出聲的,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在昏暗的天色中看著祁好的背影,輕聲道:「祁律師——秦如夢的案子,你並沒有做錯什麼。」

祁好沒有想到盛婉會說這個,她先是僵住,然後猛然回頭。

祁好對上了盛婉那雙明亮的眼睛,一片晦暗之中,她看著不可置信的祁好,輕聲道:「你永遠都不會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但這並不是因為你能力不行,你努力不夠——」

盛婉冷笑:「是因為有人命太好——不只是你,換做任何一個律師,都不可能會成功的。」

她以一種冷漠但又非常平靜的話語,一陣見血的說出來了不堪真相,她似乎並不害怕這會打擊到祁好,那種篤定的樣子,就好像知道祁好一定能接受一樣。

但她還是對祁好保留了一些善意。

年輕的女孩起身,從容不迫的走到祁好身前的桌子,從上面端起一杯溫水來遞給她:「但是祁律師,有一天雨會停的,而你,很快也要有新生活了,不是嗎?」

祁好讀懂了她的隱喻,眼眶溫熱,鼻腔湧起來陣陣酸澀。

她點點頭,接過那杯溫水,忍住眼淚,對著盛婉道:「謝謝。」

之前的那些窘迫神色盛婉都看在眼裡,她看著祁好道:「律師出門在外,形象非常重要。這身衣服,就當我送你開啟新生活的賀禮——」

盛婉終於笑了,她說:「祁大律師,加油啊。」

樓下的車鳴隱隱傳來,祁好就在這陣車鳴里轉身離開。

後車司機猛按喇叭,祁好也在一陣車鳴里回神,她看著前方堵塞的車,抬頭深呼吸一口氣,對著許澤嶼道:

「我剛剛——看見了譚和暢。」

譚和暢。

許澤嶼好笑,他想不就是一個人,怎麼能讓祁好無言到這種程度,但等他腦海里把名字和真人對應起來的那一霎那,許澤嶼也僵住了。

他的表情凍在臉上,然後在高低起伏的喇叭聲里,緩慢的轉過頭看著祁好。

這一秒鐘,他以一種緩慢的姿態理解了祁好的沉默,卻沒料到他第一時間回給祁好的也是沉默。

天生好命這四個字環繞在許澤嶼的腦海里,如果說為什麼會

是這四個字,大抵還是祁好當年的敘述里用了這四個字。

祁好面無表情的轉過頭去看著旁邊的車流,語氣淡淡的:「他幫一個小孩付帳,我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還在那裡和明月談笑風生,直到他站在玻璃窗前,笑著看向我們。」

祁好低頭自嘲:「他在挑釁——可最諷刺的卻不是他敢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我面前——」

許澤嶼淡淡的看著祁好等待下文,祁好也覺得荒唐一般,明明指甲幾乎掐進肉里,可面上卻笑的停不下來,「最諷刺的是明月透過他付帳的行為說,這世界上,還是好人多一點,我偏出聲附和說,這世界上永遠都是好人多。」

許澤嶼原本平靜無波的面色在聽見明月名字的時候驟然緊繃,肉眼可見的緊張神色讓祁好覺得稀奇,她意外:「怎麼,你不是已經做好心裡準備了嗎?」

許澤嶼在這問句里意識到自己外露的情緒,這一瞬間祁好的自嘲轉移到了他的臉上,他看著祁好低聲道:「是啊,我都已經做好準備了。」

「明明知道這案子牽扯到的不是一般人,明明知道事情兇險,可是為了維護她的心,為了她完整的成長,我還是同意她去做了——但是祁好——」

許澤嶼話音一轉,看著祁好懇切道:「知道是一回事,可是當她真正踏上這條路的時候,卻又是另一番感受。」

「我不會阻止她的成長,但是明月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愛有多深,擔憂和恐懼就有多重,事情順利結束之前,我不會心安的。」

祁好感嘆:「所以你找我為她保駕護航——你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許澤嶼在她的話里笑了,他不否認:「她不也是你徒弟麼——」

祁好揚揚唇角,車流緩慢移動,許澤嶼在這晚霞里看著前方,平靜的說:「就算不是明月,就算沒有我和盛家小姐找你,祁好,你還是會接。」

「何以見的?」祁好笑:「我在你心裡,什麼時候成了這樣的好人?」

許澤嶼沒有回答她的調侃,他只是看著前方,平靜敘述道:「無論是當初在北城還是後來在西琅,無論是秦如夢還是荊棘,你從來就沒有猶豫過,在你心裡,別的不重要,當事人才重要。」

車子疾馳在日落大道,他輕輕出聲,降下來的車窗灌進來風聲,這一瞬間,像是命運為她寫了人生判詞:「命運重來千萬次,你都會堅持下去,不肯認輸,不肯屈服,更不肯後退。」

祁好不在意別人是否刮目相看,比起來那些莫須有的言語,她只在意自己是否追求到了自己的本心。

許澤嶼感受到了,所以第一時間他來找了祁好,不單單是因為明月的緣故,還是因為他知道祁好過去的往事,也知道祁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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