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在周五, 也就是春分那一天落地西琅,本以為她會待上那麼一個星期,最起碼也要回憶過去敘敘舊, 但她卻沒有貪戀逃避,而是選擇坐了周日的末班機, 連夜趕回來上早八。
她拒絕了許澤嶼接機的提議,選擇獨自一人回北城, 究其原因,大抵是這兩日所里事務繁忙, 許澤嶼跟著連軸轉, 幾天沒有合眼休息的緣故。別說他的得力助手閔祁,就連團隊裡的新來的實習生也忙的腳不沾地。
明月實在是不忍心讓許澤嶼因為她的事而過多操勞。
漫長的航行里明月還在萬米高空思考過,好像人在成長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總會後知後覺的理解到當初大人的不易。
次日一早她抱著課本出現在Z大, 在朝陽中穩步前行。
三月份的春寒漸消,原本凌厲的風隱約有了些剛柔並濟的意味, 一陣春風迎面吹來,揚起她的烏黑柔順的頭髮。
似一雙手,輕輕的把明月散下來的發別到耳後。
她的皮膚在陽光下發出來一種近乎溫瑩的光澤, 為了低調,她戴了一副黑框眼鏡,卻沒想到無心插柳, 這黑框眼鏡恰好掩蓋下去了她五官的凌厲, 為她增添了數點青春氣息。
旁人為這景象頻頻側目, 明月對此卻恍然不覺,只顧埋頭匆匆趕路。
別說沒注意到這件情,就算是她身處眾人目光中央, 她都會選擇熟視無睹,因為比起來這些,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這年春末,在路上成了她身上的標籤。
她會在周日晚上趕末班機回來上次日一早的專業課,在課堂上聚精會神的聽老師侃侃而談,舉出來一個又一個鮮活的例子,也會在周三下午專業課結束後翹掉那些所謂的水課,搭乘各式各樣的交通工具出行,有時是坐高鐵去溪州看望周知意,也會乘飛機去看徐立言,但更多的時候,明月選擇自己一個人開車去奔赴周闊的明信片。
她選擇以自己的方式等待,也想用自己的方式,給出來一個稍顯圓滿的結果,好讓過去顯得沒那麼遺憾,未來也沒有那麼的難熬。
周闊在那個雨夜出了車禍後,明月就再也沒有辦法坐上駕駛位,但在某天坐在盛婉的副駕上的時候她卻說,自己最喜歡開車,手握方向盤的時候,山川河流都會在她的腳下,世界只在她的意志里前行。
明月隱隱約約的感受到了盛婉話里的深意,她想告訴明月的或許不是讓她抓住某輛車的方向盤,而是抓住命運戲弄下對自我絕對的主導權。
於是回到北城後的第四天下午,她坐上那輛白色的奧迪,啟動車子,選擇用自己的方式去奔赴。
是的,奔赴。
奔向旁人對周闊一無所知的過去,也奔向明月對明天無盡期待的未來。
她第一個去的地方是西山,周闊拍下新年明信片的那個大院。
慎思和周執鈞罕見的早早回家,低調的客廳里放著電視,周老爺子聽著信兒不請自來,但夫妻倆生怕明月不喜歡他身上偶然出現的古板,於是臨時叫來許陳陪周老爺子說話,二人甚至親自下廚,忙上忙下,處處用心。
明月禮數周全,提前備好了禮物,可剛拎到卻見到周老爺子不贊同的目光,他面色嚴肅的來到明月面前,慎思卻覺得他太過嚴肅是不喜歡明月,生怕他說什麼難聽的話,於是伸手杵了一下周執鈞。
周執鈞會意,剛要開口緩和氣氛,明月就對著周老爺子露出來一個落落大方的笑,說爺爺下午好,我是明月。
周老爺子沒說話,那面色卻倏的緩和下來,他看看明月說,我知道你,給母校捐款上了央視新聞的那個小丫頭。
說完後看了看她手中置備的禮品,出聲道,這一套下來不便宜吧?小小年紀怎麼那麼多禮數,就來吃個便飯還這麼客氣。
說著就拿出來了早就備好的見面禮,純金打造的長命鎖,祖母綠的纏枝玉鐲——那是他提前很久很久準備的心意,是他想送這個姑娘的金玉滿堂。
嘴上說的話沒有那麼中聽,可手裡拿出來的確是價值連城的珍寶,慎思見狀放下心來,悄悄鬆了一口氣。
周執鈞也笑,幸好自家父親重視,不然等周闊回來得知他怠慢明月,指不定要怎麼冷臉呢。
也是這一天,西山久違的放了煙花,幾人出來和明月一起玩,盛婉和沈鶴歸吵吵鬧鬧,明月就和剩下的幾人邊聊邊走,走著走著她漸漸放慢步伐,煙花之下,那並行的身影始終少了一個人。
漫天繁星閃爍,可世界卻在燦爛的煙花下顯得愈發的荒蕪。
明月呼出一口熱氣,抬眼望天,沈鶴歸突然從後面叫她:「明月——」
明月回過頭去,眼裡的熱淚未消,閃光燈在面前一閃而過。
盛
婉和沈鶴歸就在這個時候從身後快步跑上前,不知道是有什麼話想要告訴她,一向爽朗大方的兩人此刻卻一個比一個猶豫,盛婉瞪了沈鶴歸一眼,對方咬牙上前,拿著手機劃出來一張相片,對著她道:「怎麼樣,我拍照技術好吧?」
真心話大冒險,賭注是輸了的人,給贏的人說一個秘密。
沈鶴歸選了大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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