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靜穿著毛絨拖鞋,但腳踝露出了一小段光裸的皮膚,在二月的冷風裡,有幾分過於刺激的寒意,她幾乎是無意識地跺了下腳。
聞動注意到她的動作,因而瞥見了她那一小片裸露在外的皮膚。
他將視線移向別處,忽然說:「算了,你回去吧。」
聞靜睜大了眼,詫異地看著他,一臉「你怎麼突然這麼好說話」的表情。
她本來已經有了一肚子和他爭辯的話,就這麼被堵在了喉嚨里。
聞動一句也沒解釋。
他朝樓上努了努下巴,「剛才那就是你男朋友?」
聞靜本來是絕對不會理睬他這種問題的,但他態度軟化幾分,她也就不好繼續死硬下去,不情不願,但還是含糊地「嗯」了聲。
「你審美也就這樣了。」聞動嗤笑一聲,臉上就差沒寫著「你就喜歡這樣的小白臉」。
「既然沒事了我就走了。」聞靜沒再跟他廢話,直接往單元門走去。
「聞靜。」
她轉頭,看聞動又要說什麼。
他站在路燈下,身體挺得筆直,收斂起了那副沒正行的表情。
「那男的一看就家裡條件很不錯,看你連個幫腔的家裡人都沒有,更得可著你欺負了,你長點心吧。」
聞靜淡瞥他一眼,對他露出的這副兄長模樣並未有什麼別的反應,只輕輕點了下頭,就重新轉了回去。
與其說是贊同,不如說,是在表示她聽到了。
聞動覺得十分無趣,抄著兜往小區外面走。
鑽進車裡,才終於點上那根想抽很久的煙。
在裊裊升起的白煙里,他考慮著該怎麼跟彆扭的二老交代。
聞靜帶著淚痕的那張臉,不由自主地重新浮上他腦海。
聞動以前總想著,她要哭就乾脆地哭算了,別磨磨唧唧的。
但今天第一次見她真哭出來了。
卻發現,那張臉比她強忍著時,更讓他煩悶不安。
*
聞靜家裡。
紀秋柏和沈霖分別坐沙發兩頭,氣氛冷得她都想問問物業,是不是暖氣管道裂了。
她坐立難安,再次帶著商業假笑開口:「沈同學,你要不要喝水?呃,或者牛奶和啤酒?她家沒有茶葉。」
「喝水就行,多謝。」
「好嘞。」
紀秋柏宛如得救一般,終於可以從客廳脫身,走去廚房,磨磨蹭蹭地打開櫥櫃,拿一次性紙杯。
廚房推拉門幾近透明,沈霖看到,紀秋柏的每個動作都熟門熟路,跟在自己家沒有任何區別。
開門時,聞靜家的鑰匙也就掛在她的鑰匙鏈上,和其它鑰匙牢牢地栓在一起。
他原本並不認識紀秋柏,只是聞靜掛了他的電話,他不安地到了聞靜樓下,卻發現自己並不知道她住在哪層哪樓。
正在猶豫之際,紀秋柏從他旁邊穿過又回來。
「誒?你是沈霖吧?等靜靜嗎?你怎麼不上去?」
沈霖這才知道這是聞靜的朋友,卻很難開口解釋——因為我都不知道她究竟住哪裡。
這只是今天的開端,比之後來根本不值一提。
他很快發現,紀秋柏知曉聞靜的過去,認得出聞靜的哥哥,拿著聞靜家的鑰匙,是聞靜可以託付、看管住不安分因子沈霖的、值得信任的對象。
而沈霖什麼都不是。
紀秋柏端著水杯放到他面前,看他神色不虞,便又寬慰了他一句。
「唉,我認識靜靜這麼多年了,都摻和不進她家的事裡,你也不用太介意了。」
雖然她大約並沒有在諷刺他,但沈霖卻明確地從中聽出了,「何況你才認識她多久」的意思。
沈霖無聲地冷笑了一下,「嗯,你說得沒錯,畢竟我確實是個
外人。」
紀秋柏一頓,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頭皮瞬間發麻,只覺他這人真是敏銳又麻煩得要死。
正在她焦慮該如何補救之際,門口傳來鑰匙擰動門鎖的聲音。
「應該是靜靜回來了!」
紀秋柏如蒙大赦,拎起自己的衣服和包直奔門口。
聞靜正推門而入。
紀秋柏立刻用氣音跟聞靜交流情報,「抱歉了寶,我可能不小心說錯話,刺激到裡面那位了,你自求多福。」
聞靜一怔,越過紀秋柏肩頭,看到沈霖正坐沙發上,情緒不明地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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