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里,第一次見面的人,總是會說——我是×××的×××,連名帶職務。
但她的用詞就這麼簡單的一句,我是姜覓彤。
好像沈霖應該知道姜覓彤是誰似的。
沈霖禮貌地假笑了一下,短暫地同她握了下手,「你好,姜小姐。」
還是旁邊那位製作人補充介紹道:「這位姜小姐就是之前我們4.0版本合作的那位驚鴻小姐。」
沈霖這才知道她到底是誰。
「原來如此。」沈霖客套地笑了兩聲,就準備離開了。
誰料身後忽然傳來那位姜小姐的聲音。
「聽說沈先生現在是單身?」
這句話屬實冒犯,一場年會而已,一個合作過幾次的畫師,就貿然來問他的生活狀況。
沈霖轉過身,面子都懶得裝了,淡哂一聲,「這就跟姜小姐沒什麼關係了。」
但奇怪的是什麼呢?
是她聽到這麼一句不客氣的、落她臉面的話,卻沒有表現出任何被冒犯到的不適,反而露出了很奇怪的眼神。
如果沈霖沒有看錯,那是一種「你也不過如此」的輕蔑感。
這就是沈霖和姜覓彤之間唯一的一次交集。
毫無緣由的敵意、過分旺盛的窺私慾,還有盛氣凌人的傲慢。
平心而論,這個人讓沈霖從頭到尾都覺得很不舒服。
如果僅憑他自己的喜好,驚鴻當晚的表現可以直接劃入永不合作的範疇。
然而這位姜小姐頗有些左右逢源的功夫,能讓那個遊戲的製作人頂著沈霖的不悅,再次與她合作。
所以說這是一場商業行為。
正因為是商業行為,所以考慮到那位製作人的才華、和沈霖把他挖過來的價錢,沈霖並沒有因為自己的不喜,就駁斥自家製作人的面子。
隨他去吧。
有這個前車之鑑,今天聞靜能為了那位姜小姐放他的鴿子,也挺合理。
畢竟那位姜小姐籠絡人心的把戲是有的,能把聞靜哄得找不著北
、手裡握著她的名片不鬆手,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沈霖沒有背後說人壞話的習慣,僅憑那幾分鐘的交集,還不夠有足夠的證據,讓他在聞靜面前詆毀那位姜小姐。
反正只是同行而已,那人再不對勁,也不至於影響到聞靜的生活,他想。
聞靜注視著沈霖。
他漫長的沉默,好像是他們曾經有過隆重會面一樣的證明,讓她心中一沉。
她看到沈霖猶豫了一下,折中回答:「打過一次交道,但不是很熟。」
可就那一次交道,卻讓你對她印象深刻。
她的手從沈霖掌中垂了下來,但沈霖沒有發現。
因為他們已經走到了車邊,他打開副駕門,手撐在車頂把她塞進去,然後才坐進另一邊。
回去的路上車況還不錯,沈霖有心同她聊天,卻看到她閉著眼睛,頭歪靠向車窗,像是睡著了。
在冷天裡凍透了的人,驟然遇暖,想來也是很容易睡著的。
沈霖扯過一張毛毯,往她身上蓋了蓋,只專心開車,沒有再吵她。
聞靜當然沒有睡著。
她只是有點想迴避和沈霖聊天,所以故意閉上了眼睛,車窗外流動的霓虹光照在她眼皮上,色彩濃烈,她心底卻是灰冷的。
她感到沈霖往她身上蓋了毛毯,動作很輕,像是很怕吵醒裝睡的聞靜。
眼淚從她靠車窗的那半邊臉流下去,她沒去擦,任憑它融化在毛毯里,無聲無息,沒有人能察覺。
車開到餐廳的泊車位,沈霖拍了拍聞靜的肩膀,聞靜做出一副剛醒過來的迷糊樣,跟他抱歉道:「到了嗎?對不起,我睡著了。」
她解開安全帶,想下車,卻被沈霖按住了她的手。
她頓了一下,回頭。
沈霖有點躊躇的模樣,「你沒覺得今天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聞靜茫然地看著他。
沈霖不免有點挫敗感。
說來好笑,其實他下午有去特地做過造型。
傅弘被他酸得倒牙,沈霖也覺得自己太過於鄭重其事,恐怕一見到她的面就會露出端倪,那便不再存在任何驚喜,所以特地說自己今天接不了她,讓她自己過來。
沒想到最後他在她跟前這麼久,她完全沒有發現任何區別。
「……算了,」他鬆開她的手,心想,反正兩個人在一起,最後看的也不是外在,「走吧。」
餐廳被包了場,一樓大廳里只有樂隊在場。
從他們進門的那一刻起,鋼琴聲緩緩流淌而起。
沈霖的目光不由落在她臉上。
她疑惑道:「怎麼了?」
他沉默片刻,隨即道:「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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