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栩摸了下她的額頭,「困嗎?中午吃過飯稍微睡會兒。」
溫宛卻說,「不困,我還能再拍十場!」
商栩抑不住笑了聲,「溫小姐你要不要這麼拼?你這樣顯得為夫我太鹹魚!」
溫宛:「你本來就是條鹹魚,和我拼不拼沒關係!沒關係知道嗎?」
話落,沒給商栩任何辯駁的機會,「我和全國人民都是這麼想的,不接受反駁。」
商噴子:「……」他算是知道了,這世界還是存在他說不過的人的,比如他身旁這位。
吵贏了,溫姑娘才記起自己先前惦記的問題,「你是男人,又是賦予封狗生命的人,你說兩種人格,他更喜歡誰?」
商栩聽完,只想敲開小商太的腦袋瓜看看裡面的構造,每天起早貪黑忙得要死,她竟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
「恩?」看他片刻沒動靜,溫宛睨他,一副你不說今天咱倆就沒完的架勢。
商栩看在眼裡,自知是避不開這個問題了,略一沉吟,回說,「兩個他都愛,一個因欲生愛,一個因愛生欲。」
溫宛:「這兩個有什麼區別?怎麼上床上多了,還能生出愛情嗎?」
拿生命在深究角色心理的姑娘讓商栩無語,大無語。要是其他人,他保準是二話不說甩袖子走人,但眼前這個,不行啊。這問題再刁鑽古怪,哪怕是要送命,他都是要回答的。
「身體契合也是契合的一種,一次,都叫一夜情了,多了,不止身體,靈魂都會出現某種程度的記憶和共振。」
「一旦涉及靈魂……」
商栩講了許多,終於把溫姑娘說服。然而,她又有了新的問題,「那你說,這兩種人格會不會吃彼此的醋呢?」
「要是我,我肯定吃醋!」
「我沒辦法接受我以外的人睡我男朋友!」
這話,意外取悅了商栩,他忽地湊近啃咬了姑娘的下唇瓣,聲音低冷到滲出誘惑,「永遠都只給你一個人睡。」
溫宛瞪他。
我跟你探討愛情哲學,你擱這聲色愛欲。
*
拍攝第四十八天,《癮》的劇情進入到了尾聲。
徐億夏知曉了封景對她的另一種人格起了心思,她非但沒有嫉妒,還怕他傷害到她。那個內向懦弱的「徐億夏」,若是受到了情傷,她定是會難過很久很久,說不定這輩子都走不出來了。她不想面對這樣的結果,哪怕現階段只是她思忖出的一種可能性。
盛夏過去,初秋來臨,潞城的海似乎都覆了一層溫柔濾鏡,徐億夏走了。
棄了自己多年打拼累積起來的人脈和事業,也棄掉「徐億夏」花了大量時間打理呵護的海邊小屋,僅僅帶著證件和存款推了箱行李便離開了。
去往了風景怡人,卻不再有海岸線的內陸城市眠城。
她想,「徐億夏」會喜歡這裡。
不料,總是乖巧地依循她的安排「徐億夏」生氣了,連續三日在她主控的時間裡不睡覺不吃飯,寫下了一封封「長信」,控訴她這些年來的種種。
每一封信的最後都是一樣的:我拒絕因未來有風險就去抗拒未來。你愛他,我便試著愛他。在這個世界上,我愛的永遠都是你,就像你願意放棄愛情也想要護佑我。
徐億夏每次都是面無表情地看完,撕碎。可她知道,心間的情緒越積越多,很快就要壓不住,徹底奔涌而出。
離開潞城的第五日,兩種人格的博弈還在繼續。
徐億夏煩了,開始回信,然而無論她說什麼,「徐億夏」都不回她。僵持了兩日,徐億夏再次在紙面上留了字,這回只有簡單一句:徐億夏,你到底想怎麼樣?
「徐億夏」在天光時給了她答案:我不要你為我放棄任何幸福的可能性。若是你能幸福,我可以改變,甚至消失。
她可以消失的她知道,是徐億夏捨不得罷了,她一直在強留。也是她讓她知道,一個人看著再強悍再冰冷都好,她的心都有可能是柔軟的。關鍵不是她說了什麼,而是……
她做了什麼。
某種程度上,封景和徐億夏是一類人,他們拼命強,只是為了護住隱秘處的一抹柔軟。對旁人來說或許微不足道,但對於他們來說,是至珍貴,是放棄所有都不願意失去的。留下了信,「徐億夏」克服恐懼,勇敢地走進人群。在徐億夏最愛的卻從十二歲後再未踏足的摩天輪下坐到下午,直到兩種人格再度更迭。
徐億夏清醒過來,漫長沉默的終點,她忽然崩潰大哭,從清冷自持到淚水浸濕臉,似乎只用了一秒鐘。再沒什麼御姐,什麼徐總,只有從十二歲家破人亡的小億。她什麼都沒有了,直到有一天,她發現身體似乎住著另外一個人,她乖巧,柔弱,卻也極度溫暖,能給人安定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她又不是一個人了,她是有家人的,並且永遠不會失去。
「徐億夏」你贏了。
鏡頭的終了,小臉布滿淚痕頭髮毛糙的徐億夏從長凳起身,不曾在意一身狼狽,逕自走向了摩天輪。
一步一米,步履生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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