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天色漸暗,氣溫驟降,呵出的白氣氤氳上升。
眾人苦不堪言,靜靜呆在原地,等待將軍示下。
上谷關關門緊閉,李域打馬上前叩關。
「嘭嘭嘭」數次叩門之後,任不見有人上來戍樓回話,李域心中一哂。
暗嘲一群酒囊飯袋,便高喝道:
「有人在否,吾乃梁國送親使者,今挾梁國公主於晉國,會見晉王。」
是時,樓上才有響動。
一展繡著「晉」的大旗才緩緩從牆樓上被拿起,握著軍旗的戍卒揉著眼睛,很不滿美夢被人饒了,向著李域喊話:「下方叩關者何人?」
李域胯下戰馬噴著鼻息,似乎也感覺到主人的不耐,馬蹄在原地「嘚嘚」回踩。
李域拉住韁繩,耐著性子,回道:「吾乃梁國送親使者,今挾梁國公主於晉國,會見晉王,結為姻親,以求兩國百年之好。」
樓上戍卒哈哈大笑:
「原是梁國送親使團,梁國皇帝不再派兵攻打我們了?竟想著送人來和親,送來的可是美人否,如若不是傾城之姿,早早回去吧,告訴你那梁國皇帝,打了敗仗不是送美人就可以解決得了的,洗乾淨脖子等著我們來取他的項上人頭,勿要在此地多做口舌。」
薛玉寧聽此人如此說,頗有些害怕,怕因自己誤了將軍大事,她捏緊手裡的帕子在馬車裡問道:
「李將軍,這可如何讓是好?要是過不了上谷關,將軍的事情,怕是難成了……」
再者說,這一路上翻山越嶺,走過的路,受過的寒,都是她不曾受過的。
回想起來,竟也忍不住有想落淚的衝動,心中更是惶恐,淚珠洇了滿眶,但是自己強忍著,聲腔卻帶了哽咽,嗚咽著開口又問了一遍道:
「李將軍……這可如何是好?」
又想起將軍為了這次的戰士,日夜操勞,那日,他找自己談話,她心中是受寵若驚的,聽他說明來意,她自甘願意,能為將軍效勞,能讓他另眼相看,她心中隱隱歡喜,能為他解憂。
想來,自己在他心中也是有不同的吧,多年相伴,多年共苦,她心裡想,他應是明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的。
這樣想著,心中便安定了許多。
李域知道薛玉寧的性子,也怕粗鄙的士兵嚇到玉姑娘,他並未轉身,安慰薛玉寧道:「姑娘莫怕。」
戍卒只是一時逞口舌之快,家國大事,並不是由他這個小嘍囉能做的了主的,更何況上頭早有吩咐,在這兩天裡有梁國使團來送親,他們早就接到任命,在此守候,也不得馬虎,後又悻悻問道:
「梁國送親使者可有通關玉蝶?」
李域從懷裡掏出玉蝶,展示給他看,那戍卒也未下樓,對著樓下便一聲呦呵,鐵鏈相撞作響,年代久遠的關門澀澀的緩緩打開,李域攜隊伍進入休屠澤。
已是傍晚,街坊都已落鎖,街上空無一人,晚風卷著道上的落葉,翻著捲兒往前飄去。
李域自己倒好,但是有玉姑娘在,也不敢馬虎,找了家稍大的客棧,便入住了。
翌日,天將將大亮,一伙人便收拾完畢,李域看玉姑娘重新熟悉完畢,一身鳳冠霞披,整裝出發。
他略一思量,心中隱約有些擔憂。
李域氣宇不凡騎在馬上,樣貌不同於當地粗狂男子,再者休屠澤距離晉國都城平城不下百里,三個時辰便到,從出了客棧的門,李域便要迎親隊伍開始奏樂,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熱鬧。行人大多駐足觀看。
李域心中百味雜陳,四年前,自己曾和將軍來過休屠澤,那是這裡並不是這番場景,想不到多年之後來此,自己是以客人的姿態。
多年的人物遷移,商戶買賣,互通有無,這裡早已變了樣子,現大多居住的是晉國的百姓,男子多為高鼻深目,女子衣著暴露,即使在是在這寒冷的隆冬時節,也敢露出纖細的腰肢,對著過路的男子百般打探,絲毫不同於中原女子的嬌羞怯弱。
距平城還有幾里,李域遠遠望到平城城門下早已站滿接親的人,帶頭之人也騎在馬上,看李域一行人過來,下馬迎接。
此人李域熟悉,是老對頭,晉國的將軍石勒。
李域一哂,想不到他與石勒竟然會有這般除了在戰場拼個你死我活的見面場合,石勒是員虎將,驍勇善戰,馬上功夫了得,這點就算是李域也不得不敬佩。
此刻,倒也未帶敵國氣勢,恭恭敬敬的對著石勒一拱手,道:
「石將軍,失敬!」
石勒為人豪爽,哈哈大笑,拍著李域的肩膀,聲如洪鐘般,說道:
「李將軍何出此言,爾才是我衷心敬佩之人,今日之後,梁晉乃友國,你我也便成為友人,今日晉王大喜,多有不便,待隔日,定好好切磋一下武藝,你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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