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琮面上沒有表情,眼底卻是含了笑意,一轉即逝:「如此便罷,當時本將在林子外頭聽到有人呼救,本想是你,但如此說來,亦或許是本將聽錯了。」
車兒傲嬌的神色一頓,慢慢垮了下來,這廝明明就是在戲耍自己,她將將見到那黑毛畜生便開始呼救,想必那時劉琮就已在林子外頭,自己在林中所有作為肯定是被這廝一點不差的都看了去,他不想著來搭救,卻是在外頭看她笑話,方才自己的所言,明明虛假,他也不拆穿,靜靜看她一人在此處狐假虎威。車兒想起自己在林中與那棕熊糾纏的場景,此刻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顏面盡失啊!顏面盡失!
笑容早已僵在面上,車兒又扯了扯嘴角,道:「卻……卻也是小的,那黑毛畜生實在狡猾,小的……小的……小的與他大戰三百回合方才呼救……嘿嘿……它龐大至此,憑藉小人一己之力實在是很難將它制服。」
劉琮:「噢?如此,本將聽聞那時喊什麼如若有人來救,下輩子當牛做馬來償還恩情亦是你所言?」
「是……是……正是小的所言?」
劉琮合上面前的食鼎,慢慢踱到營帳中,他往著車兒胡亂團起的髮髻一掠,道:「那倒不必,不用你費盡周章等到下輩子,此時此刻,本將就讓你償還恩情。」
車兒不明所以,直勾勾的將他盯著:「啊?」
劉琮抿著嘴角,擺擺手道:「下去吧,介時你便知曉。」
寅時未到,伙房營便有人聲躁動,車兒掀開帘布,看著外頭人影攢動,她大概知道劉琮要有所行動了。
對著身後的烏維說:「烏維大哥,收拾東西,待會兒可能要拔營了。」
「拔營?未曾聽聞啊。」
車兒將自己的鎧甲理好:「上谷關近日流民遍野,且是愈來愈多,兩國交戰,平城定是動亂
異常,上谷關自古就有千古之名,得之難,失之更難,如今,這上谷關歸了劉琮,自是近來恐無戰事,所以流民大多來此避難,呵!劉琮竟是如此沉得住氣,在此地盤桓如此之久,實在想不通他於意何為?」
烏維不明白車兒的話語,撓了撓頭問道:「車兒,你還是未曾告訴我為何收拾行囊,你是如何得知今晚就要拔營?」
車兒拍拍烏維的肩膀,對他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你且看著,過一會子定是要整頓三軍,拔營行軍了,快快收拾東西吧。」
兩人將將將行李包好,但聽外頭鼓聲震天,所有人都集結在校場,果真是要整頓三軍,拔營去往平城。
車兒背著行囊,和伙房營的一夥子人跟在行軍隊伍的最後頭,五萬兵馬,全都集在上古關如此之久,車兒是真真想不通這劉琮是和用意,按理來說,此刻晉國已是失利,應是一鼓作氣,直取平城,但劉琮卻是按兵不動,自己蟄居上谷光,令手下在平城外安營紮寨,如此按兵不動,實乃錯失良機啊!
車兒搖頭,嘖嘖嘆息,實屬朽木不可雕也!
天色暗淡,一輪彎月掛在空中,行軍途中,不能點燃火把,但借著月色,車兒大致看出,悠長整齊的隊伍,有序的蜿蜒盤桓在這大漠之中,最前頭是騎兵,個個高頭大馬,速度極快,中間大部是步兵,手執軍旗,密密麻麻一片,遮擋著視線,最後就是他們這些伙房營的人。
大概行了一個時辰,天冷加之路上沙石遍地,早前腳受傷還未恢復,每踩一步,腳底都在陣陣刺痛,車兒實在是痛苦不堪,但只要她稍有懈怠就會被落道隊伍後頭,車兒不能放慢步伐,只得緊緊跟隨,烏維人高馬大,力氣卓然,從行軍伊始,就被叫去搬重物,只有像車兒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嘍囉,落在隊伍最後,一身輕鬆。
既是沒有任何重物負擔,車兒還是苦不堪言。
大約行了三個時辰,才停在一處高地,暫做休整,車兒依靠在身邊的糧草車上,從腰間掏出饈糧,饈糧是行軍之前所發,每人一袋,掛在腰間,等行軍途中如若餓了用以解燃眉之急,車兒看著手中巴掌大小的干硬麵餅,實在是難以下咽,她咬了好幾下,都未曾咬下一口。
她既是氣惱,又是憤恨,捏了捏手裡的饈糧,忍了好幾忍才壓住將它扔掉的衝動,她在心裡一直默念:「不能扔,不能扔,這是用來救命的,要是現在將它丟棄,等後頭餓了,肯定是沒得食。」
車兒含淚將麵餅含在嘴裡,等麵餅周邊微微濕濡軟糯一些,才用牙將邊角用力咬下。
將將進嘴,卻是乾癟難以下咽,可慢慢咀嚼卻有淡淡回甜在嘴裡蔓延,這種食物的味道是車兒從未體驗過的,仿佛是大漠的沙地里,降下一場酣暢的大雨,身心都得到了疏愉,幾口麵餅下肚,車兒也不再焦躁,她環顧四周,皆是茫茫沙地,地形隨著風向起伏,暗夜像是綿軟紗綢,伏在沙地之上,使著無邊地景,變得虛無飄無,向後望去,上谷關早已被行軍隊伍遠遠的甩在了後方,此時倒是能看得見全景,上谷關威嚴的矗立在兩山之間,這道堅固得城門,使得所有進去休屠澤城的人都必須要經過這裡。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怪不得爹爹一直以上谷關為患,即使不惜犧牲了自己,也要換得上谷關。如若有了這般霸道的關卡,那攻取平城勢必事半功倍!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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