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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琮心裡怒火已被隱隱挑起, 聞他這悲愴的一聲「大將軍」喊的誠惶誠恐, 伏在地上,瘦弱的肩膀一顫一顫。

他何不知其中利害,知曉司馬瓚的苦心。

如若讓三哥見到文昌,那去歲阻礙和親,搶奪聘禮, 致使兩國陷入戰亂的事情豈不敗露。

他苦苦等待的時機,便是用文昌的和親換來的。

他度下案幾,幽幽在帳中慢走。

鹿皮皂靴和氈毯相處, 聲音粘膩。

司馬瓚跪走兩步,向著他的方向,又是撫了一禮:「大將軍,三思吶……」

劉琮兩指捻著連理枝燈架上滑落的燭淚,道:「司馬大人心思縝密,能為本將思慮如此之多,本將心中甚至欣慰,若是讓三哥知曉文昌在本將帳中,三哥定是會揪著這個把柄不放,介時,就算本將有這萬世功勳又如何,也得白白落了三哥下乘。阻礙和親,致使兩國開戰,這個罪名,本將知道其中厲害。」

司馬瓚抬首,盯著劉琮的背影,拱手:「大將軍方是如此啊!」

劉琮輕聲哼笑一聲:「本將遠在邊塞,朝中之事鞭長莫及,功過皆憑他人之言,這麼多年,一言一行,都是慎之又慎,從未行將踏錯一步,唯恐落了他人口實,被人捏住把柄,本將與三哥,明爭暗鬥這麼多年,為了權力,為了皇位,實力懸殊,三哥有朝中大臣多人支持,本將有什麼?全憑本將用命博得,三哥每付出一份努力,本將便要付出十倍才可與其爭輝。」

這些司馬瓚何曾不知,將軍聲名顯赫,全是以命博得。

「劍指晉國,這是本將的夙願,去歲,本將等了許久的機遇終是到來,截文昌,掠聘禮,與晉開戰,何等酣暢淋漓,如今,本將夙願成真,統一大業,近在執手,便是三哥要來這漠北又如何,即便他見了文昌又如何,本將現已無所畏懼。」

司馬瓚未曾料到,大將軍可為文昌做到這種地步。

劉琮半蹲在司馬瓚面前,執著司馬瓚的衣衽,被迫他抬頭:「本將知曉你心裡在想些什麼,你是覺得文昌誤事,會將事情敗露,想將她處死?還是覺得本將愛慕文昌,想將她除之而後快?」

司馬瓚被劉琮說出心中所想,一時沒了言語,喃喃道:「大將軍,待您大業有成,傾城國色,可盡收囊中,何苦為了文昌……」

「夠了!」頸間用了力道,司馬瓚難再開口。

須臾,劉琮甩手立身,高在司馬瓚面前,俯視著下首伏跪之人:「你明知本將對文昌的心意!」

正是這般,司馬瓚便更要勸諫:「大將軍,微臣心憂的正是如此啊!微臣十八出師,投到您麾下,隨您出生入死,您出戰羌族,一戰成名,永世其芳,坑殺將士,不為世俗,勇冠三軍,三軍所到之處,皆是俯首稱臣,只要是您想要的,便沒有得不到,殺伐果決,何愁不獲,何曾為了一個女人,做到如此,明明大敵在前,您卻只顧兒女私情,置百萬將士何地,置您這麼多年的努力與何地?」

劉琮點了點頭,湊進司馬瓚一步:「司馬瓚,你放肆」

司馬瓚慌忙抬頭,告罪道:「將軍恕罪!」

「你既知曉本將性情,便應知曉,既然本將心悅文昌,便是一定要得到她。江山美人,本將盡握手中!」

司馬瓚還愈再說,被劉琮用凌厲的眼神制止:「這是本將最後聽你說處死文昌的事情,如若還有下次……」他看著司馬瓚的眼睛,笑道:「如若司馬大人覺得舌頭多餘,儘是想說一些沒用的話,不如割了它。」

司馬瓚嘴唇顫抖:「大將軍……」

「退下吧!」

「是!」

出了營帳,已經是後半夜,巡邏的士兵正繞過營帳往後頭走去。

自文昌從平城接至軍中,主帥後方巡邏的士兵便明顯多了起來。

而主帥後頭的那頂營帳,正是文昌在住。

他背著手沒入夜色,暗夜無邊,和他心境相同。

這或許便是冥冥之中的緣分,當初阻礙和親,他提出

殺死文昌,以絕後患,是將軍否了他的提議,說留文昌一命,日後會有用處。

如今呢?

他苦笑搖頭。

誰也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結局,將軍曾說過:「文昌是一枚棋子,隨時可棄」。

用文昌牽制柳相何償不是一個良策,可當柳相被罷官,文昌也沒有作用,明明可以處死,但將軍卻並未這般做。

他那時已經察覺端倪,卻並未深究,落的如此的地步。

他跟隨將軍已久,見過的只有將軍的狠厲,這般柔情的將軍,他真是第一次見。

他飽嘗冷暖,一心只圖鴻鵠大志,不玩物,不喪志,不陷色,不迷途。

如今這文昌竟是成了將軍的軟肋,也不知是將軍的喜,還是將軍的憂。

也罷!也罷!

司馬瓚長嘆一聲。

…………

翌日,大雪更甚,作戰本以部署完畢,因之天氣,陷入僵局。

帳內氣氛肅穆,誰都不敢大口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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