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頌領他上樓放東西, 他可能只打算住一兩天,所以帶的衣服很少,外套只帶了穿的那一件。
李邇把東西放在靠牆的藍皮沙發上,江頌瞥一眼, 步子立馬挪過去,這沙發也是江華和張文萍結婚的時候買的,將近二十年了, 皮革劣質,側面的皮掉了一大塊兒,她不好意思讓李邇看見,於是站過來用腿擋住。
李邇沒注意這邊,他把耳機放到床頭,看見了插座上連著的插頭,順著電線往下看,看見電熱毯的開關。
他回頭看江頌,指著開關問:「這是什麼?」
他不愧是家境富裕的人,家裡有暖氣,冷了還可以開空調,根本沒見過電熱毯,不能體會冬天的被窩有多冰涼。
「電熱毯,你睡覺的時候就打開,它能發熱,睡覺就不冷了。」
李邇點頭,院子裡傳來奶奶的聲音,在喊她們下去吃飯。
明天是年三十,按家裡往年的習俗,今晚得洗個乾淨澡,奶奶說這是洗去去年一年的霉運和不順,新的一年才能一帆風順。
李邇是客,但來了也得聽奶奶的。
農村的環境當然比不上城裡,奶奶家的衛生間已經算是村里數一數二的了,至少有淋浴,前年表哥掙了點錢,又給衛生間裡裝了蹲廁,否則上廁所還得跑去院子門口的旱廁上。
那個時候沒有電熱水器,家家戶戶都用太陽能,冬天太陽少,熱水也就不那麼充足,洗個澡奶奶還得額外燒兩鍋熱水,以備不時之需。
奶奶讓李邇先洗,江頌莫名想到他空間發的那張泳池照片,臉和耳根紅起來,連忙站起來說自己要去房間看電視,等回了房間臉還是燙的,說的是看電視,遙控器卻碰都沒碰一下。
一面想著,一面又覺得,這會不會是李邇長這麼大洗過最憋屈的一次澡,畢竟衛生間很矮,淋浴更矮,他進去,胳膊稍微舉一下就能碰到屋頂。
住的房間應該也是他長這麼大住過的最憋屈的,沒記錯的話…二樓的屋頂上好像有老鼠來著……
她前年和堂姐睡過一夜,屋頂上的老鼠嘰嘰喳喳叫了一晚,她眼睛都沒閉上過,生怕老鼠從裡面爬出來。
坐在屋裡發呆了不知道多久,奶奶喊她去洗澡,江頌抱著換洗的衣物過去,李邇正好從衛生間裡出來,門打開,帶出蒸騰的熱氣,他頭髮是濕的,水珠滴到脖子上,順著脖頸往衣領裡面滑,眼眸也染著一股濕意,簡短地看了江頌一眼,江頌不敢看他。
李邇身上有奶奶家的洗髮水和沐浴露的香味,那味道是她挑的。
江頌低著頭紅著臉進到衛生間裡面,還好廚房的燈足夠暗,李邇和奶奶都沒發現她紅透的雙頰和耳根。
江頌故意洗得慢,想洗久點,這樣等她出去時李邇就已經上樓睡覺了。
她覺得自己太奇怪了,見不到李邇時她絞盡腦汁地想和他見面,等真的見到了,又不敢正面和他交流。
她洗得確實太久,久到奶奶都忍不住在門外催她:「去年的霉運多到現在還沒洗完呀?」
江頌趕緊關水,「洗完了洗完了,您別念叨了。」
拖得時間也夠久了,李邇應該上樓睡覺了吧?
這個想法在她裹著外套走到堂屋裡聽見電視放映的聲音時被擊潰。
奶奶一直在廚房,看電視的人只可能是李邇。
果然。
但他沒在看電視,而是踩在凳子上,在…換燈泡?
江頌頂著一頭濕發,略帶點疑惑地問:「你在幹嘛?」
李邇看她一眼,揚了揚手裡的工具,「換燈泡。」
他的頭髮已經吹乾了,燈泡暗黃的光投在他臉上,因距離近而顯得明亮,他為了幹活方便脫了外套,只穿了一件毛衣,抬手間衣擺也跟著往上,隱約能看見,毛衣裡面沒有衣服了。
江頌臉上的紅從洗澡前到現在就沒褪下去過,甚至因為洗了個澡而紅的更加徹底和明顯,兩邊臉被熱水和暖燈熏
的像兩顆紅蘋果,她緊急移開眼睛看向電視。
李邇又開口:「吹風機在桌上。」
江頌看過去,吹風機還插著,她結巴著說好,然後過去。
頭髮在出來前已經用干毛巾擦過一遍了,沒太滴水,但穿著羽絨服吹頭髮實在不方便,發尾會把帽子弄濕,她把外套脫了吹,羽絨服被放到床上,和李邇的挨在一塊兒。
吹風機呼呼的聲音響起,她站在前面吹頭髮,李邇在她身後換燈泡,氣氛中無端染上一種,但又顯得有點詭異。
有一種…李邇是她二叔家的兒子的感覺。
她沒有二叔來著。
還沒吹完頭髮李邇已經換完燈泡了,他從她身後路過,江頌從桌上的鏡子裡看見吹風機的風吹到他臉上了,他微微側了側頭,她把吹風機往下壓。
李邇出去扔了燈泡,又回來把他剛剛踩過的板凳擦了一遍,最後坐下來繼續看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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