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舒這會兒也收拾了情緒，從他懷裡出來。

小狗爪子搭在她的肩膀上，仰頭看著她，喉嚨里發出小小的哼哼聲，好像是在擔心她、安慰她。

看得葉舒心軟，蹲下把它放地上，從口袋裡掏出餅乾給它吃。

曾越掛了電話，見她好一點了，也蹲在她身邊，小心地問：「咱們先回去？」

葉舒嘟了嘟嘴，還是鬱悶得不想說話。

「先回去吧，天黑下來太冷了。」

曾越耐心勸著她，「起碼回去吃個年夜飯，你不是期待很久了嗎？不吃就太可惜了。至於那個人……不用理他，吃了飯，你要是不想留在這兒，我陪你走。」

「走去哪裡？」葉舒這才開口。

「你要去哪裡，我就陪你去哪裡。」曾越認真回答。

知道她平時雖然活潑開朗，但因為從小家庭變故、生長環境，內心其實是很敏感的。

能明顯看出她很討厭他父親，很抗拒，估計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其實他也十分厭惡，不想跟他同在一個屋檐下。

「現在能去哪裡啊。」葉舒皺眉道，抱怨極了，要是提前知道就能避開了，她回城裡過年，租房也好，住酒店也好，但偏偏是今天，「都這個時候了，班車估計都停了！」

「我知道，」曾越也皺眉，心中同樣的難受感覺，「那個人就是這樣，一意孤行，做事不考慮別人的感受。不打一聲招呼就跑回來，讓大家都難受。」

「我要是有輛車就好了，直接連夜開走！」葉舒又說，想要車的心愿達到頂峰。

「來年，你肯定能買車了。」曾越輕聲說著。

鄉下打車也難，何況今天，計程車司機也要回家吃年夜飯的，鄉下沒有城裡那麼拼。

說了一會兒，葉舒終究還是決定回去。

「算了，不能讓爺爺奶奶傷心。」

之前因為得知她在這裡過年，兩位老人都很開心，用心準備了很多吃的，忙了很久，也很用心，如果她就這麼走了，就太辜負老人家心意了。

她抱著小狗站起來。

曾越也鬆了口氣，和她一起往回走。

小院裡已經燈火通明，映照著青磚白牆黛瓦，大紅黑字的春聯和金光閃閃的福字，一派嶄新，只是靜悄悄的，沒有喜慶的熱鬧。

那個男人，也就是曾越的父親，名字叫曾博強，正在院子裡打量著地磚、院牆，不時點點頭，發出滿意的讚嘆聲。

爺爺坐在堂屋前，沉著臉，眉頭緊鎖。奶奶應該是在廚房裡。

顯然年夜飯還沒有開始。

兩人回來，倒是曾博強先看到了，好像一點兒也不介意之前的場面，笑道：「回來了？就等著你們吃年夜飯呢。你們也真是的，這個節骨眼跑出去那麼久。不過年輕人，年輕氣盛，小姑娘臉皮薄，我也能理解！」

曾越抿著唇不說話。

倒是葉舒勉強笑了下，喊了聲「叔」。

爺爺眉頭鬆開，站起來。

奶奶從廚房出來，快步走到他們眼前，眼眶也是紅紅的，卻笑著說：「回來了就好！好孩子，先來吃飯，吃飽肚子再說。」

看著老人家哭過的樣子，聽著這慈愛的話，葉舒很自責，「對不起，奶奶，讓你擔心了。」

奶奶搖搖頭，慈祥地笑：「快進來吃飯，什麼事也大不過吃飯！」

曾越已經把院門關了。

葉舒便放下了小狗，讓它自己玩一會兒。

幾人陸續進灶房，洗手坐下吃飯，曾博強也笑著進來。年夜飯在鍋里熱著，這會兒熱氣騰騰地端出來，香氣撲鼻。

葉舒看著滿滿一桌的好菜，心情突然好了一點。

奶奶說得對，什麼事也大不過吃飯，何況是她期待了很久的年夜飯呢，先吃飽了再說！

曾越一直細心觀察著她，給她夾菜，見她情緒好起來，才有幾分放心。

起先，大家都靜靜吃飯。

還是曾博強開口打破了沉默，他好像是那種久經飯桌的人，很會說場面話，活絡氣氛，「還是家裡燒的菜好吃，這麼多年，在外面沒有吃到過這個正宗的味道，我心裡一直想著！爸，這扣肉肯定是你炸的，只有你才能炸得這麼漂亮！媽，你的手藝是最好的，最合我胃口……」

一開始大家不搭腔，但老人家到底是年紀大了，又是親生的兒子，被他這一番話說得，慢慢也緩和了神色。

尤其是奶奶，心軟，就開口說：「你這麼惦記，怎麼這麼多年沒回來？」

曾博強立刻笑道：「我也想回來，不是怕你們生氣嗎？上次回來，你們可是要拿掃帚打斷我的腿！後來打電話回來，你們都把我一頓罵。我想著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火氣應該消了，年紀也大了，我是真放心不下，回來看看你們！」

又嘆了口氣，說：「怕你們生氣，我都沒帶他們回來，還遭埋怨呢。」說的他們，就是他後來娶的妻子，還有生的一個兒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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