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的潮流、改革與提升？」

栗珊眉頭緊皺，不解其意。

「以前你們的上升通道被關閉，除了在十歲之前覺醒御獸天賦，很難有改命的機會，底層一輩子都是底層，自由民可比奴隸划算多了，工廠主只要保證你們不餓死就能讓你們拼命幹活。」

「但現在你們有了新的出路，這些工廠主想再拿兩百塊一個月賤賣你們的勞動價值可就沒那麼容易了，工廠主要把你們的工資翻十倍不止才能把你們喊回來，不然根本招不上來人。」

「當然，他們也許會道德綁架指責工人沒良心，但誰在乎這個，幾千名御獸師創造的價值肯定比幾千名染廠工人要多，那些官老爺會和你們站在一邊，不是因為良心發現，而是因為這樣賺得更多。」

「一些產業的衰落與短期物價上漲只是時代的陣痛，各行各業會在這次巨變中完成重組，不必對未來懷有恐懼，我們的生活只會變得越來越好。」

栗珊聽不懂簡魚的話，但她敏銳意識到，她們並不是被拋棄的人。

她緩緩看向遠處鑲嵌著玻璃窗戶的樓房，那是廠主和他的狗腿子工作的地方，他們才是被拋棄的人。

簡魚踮起腳尖和栗珊一起眺望，實則這裡發生的事情都逃不過她的神識。

妙妙問，「你看什麼呢？」

簡魚手搭涼棚，「我看廠長啥時候過來抓我。」

妙妙靚女無語，「……你能不能盼點兒好的？」

簡魚速答，「因為我很有自知之明。」

辦公樓

廠長經常站在窗前向下眺望底下只露出一個腦袋像是螞蟻一樣忙碌移動的工人，欣賞屬於自己的染廠王國。

他注意到那支長隊很久了，「那是什麼？」

他的秘書回答，「一個賣東西的來我們這裡搞宣傳。」

廠長：？

宣傳，就憑這些月薪兩百的工人嗎？

他懷疑地看著手下，覺得他的腦子出了一點問題。

秘書聳聳肩，「不清楚她們怎麼想的，但是她們出了攤位租金，門衛就放她們進來了。」

廠長問，「她們是來賣雞蛋的嗎？」

菸民太小，隔這麼遠能看清楚的只有工人手中的雞蛋，結合攤位的信息，廠長只能做出簡魚等人是雞蛋販子的推論。

「……也許？」

「你去看看她們的雞蛋賣多少錢。」

能讓這麼多工人不上工都在這裡排隊，廠長懷疑可能是很便宜的雞蛋。

他說，「如果便宜的話，也給我買一點。」

「好的。」

秘書一路小跑跑到攤位前，根本不排隊，直接插到隊伍的最前面，趾高氣昂地說，「你這雞蛋多少錢？」

染廠工人還沒掌握屬於自己的力量，對這種侵犯自己利益的不文明行為敢怒不敢言。

簡魚說，「我這雞蛋不要錢。」

秘書：！

他重複，「不要錢？」

簡魚點頭，沒有透露天賦丸的事，只是說，「要領雞蛋請排隊。」

秘書追問，「你是白送雞蛋嗎？」

「對。」

「你是在散財？」

「可以這麼說。」

秘書用一種很難形容的目光看著簡魚，然後摸了摸後腦勺，又跑走了。

簡魚對栗珊說，「我們加快速度。」

「哦哦。」

另一邊，妙妙捉狹看著簡魚，「你不是在等廠長來抓你嗎？」

簡魚說，「多少還是要掩飾一下，不能真交白卷。」

秘書回到辦公樓。

「老闆，她們是白送雞蛋！」

「嗯？」

廠長說，「她們願意送雞蛋那就讓她們送去吧，對了，讓工人少排那麼長的隊，排隊那時間都能多干一會兒活了。」

「好的，這就去。」

秘書重新回到攤位，拿出狗腿子的氣場，「喂，你們知不知道現在是工作時間，從這之後人都給我回去上工！」

秘書說完之後，覺得工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但他們偏偏又什麼都不說，又說道，「看什麼看，都不知道回答我嗎？」

簡魚說，「他們已經排了這麼長時間的隊，你讓他們回去，他們豈不是白排了嗎？」

「是這個道理。」

秘書捏了捏下巴，又說道，「但關我屁事。」

他說完，手不乾不淨摸向摞得高高的雞蛋堆，準備順便拿幾盤雞蛋離開。

一瞬間，妙妙、大師姐、蘇、青山蝸蝸與波音雀的眼睛都變得犀利起來。

秘書：好奇怪，身體怎麼突然變得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