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反應過來顯然來不及了,浴缸的邊緣濕滑根本抓不住。無論時予安怎麼努力也沒能從中爬起來。
更讓他感到糟糕的是,他的房門外竟然在此刻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
「先生,安安烤了你喜歡的蛋糕。先生?」
等待了一會兒,見時予安半天下來都沒有一點回應。林鈞的聲音明顯染上了一絲焦急。
「先生你在裡面嗎?!先生,你回我一句話!」
別進來!至少不要是現在!!!
正處於結合期的嚮導身體太過虛弱,時予安拼盡全力吶喊口中也只能發出微弱像貓兒一樣的嗚咽。
眼見時予安一直都沒有回應,門外的林鈞越發的擔憂。敲門聲越來越大,演變到後面都變成了砸門。
「先生你說句話!你再不回聲,我就進來了!」,說完這句話之後,門外的人沉寂了片刻。
吱呀——一聲,時予安忘記鎖好的房門終究被推開,門外林鈞道了一聲得罪,走了進來。
一進門林鈞就察覺到了不對,房間內空無一人卻縈繞著非常濃厚的維塞萊茵香。
這座有時予安存在的療養院,上上下下都被這股維塞萊茵的花香浸染,就連門口的花壇里都種滿了維塞萊茵花。但這股味道,哪怕就在時予安的身邊也沒有這麼濃重過。
這股濃重的信息素,熏的林鈞有些頭暈目眩,下意識退後一步。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他猶豫了一下,像是被某種不可抗力吸引,他不受控制的走了進去。
「先生,你在屋裡嗎?先生?」
他強忍著不適在屋內搜尋了一下,最終猶豫的停在了亮著燈的浴室前。
聽見他搜尋的動靜,時予安心中巨震。
聞到這麼濃郁的信息素,哨兵都能立刻意識到有嚮導進入結合期,即使撤出危險範圍。林鈞怎麼傻呵呵的還留在他周圍!
來到浴室的門口,林鈞強大的感官終於讓他聽見從門縫裡透出時予安微弱嘶啞的聲音。
「床頭第2個格子裡,拿給我。」
那個抽屜里,放著時予安的抑制劑。
這是時予安混沌的大腦,唯一能思考出不讓事態更加嚴重的方法。
門外的人停滯了一下,時予安原本強大的精神力在此刻徹底失去了作用,他甚至無法判斷門外的林鈞在做些什麼。
半晌後,林鈞拿著一板沒印著任何文字或說明,只是簡單用鋁箔紙包裝的藥片又一次回到了浴室門口。
「先生,我進來了……」,哨兵的聲音透露著明顯的緊張,但時予安早就無暇去顧及這些。
嚮導能夠精準分析他人情緒的大腦,已經完全脫離了主人的掌控,讓他只能感受到燥熱和嗡鳴。
時予安沒有回應,他拼著最後的力氣在林鈞正是推門而入之前一把拉上了浴簾。
吱呀——
金屬合頁轉動的聲音傳入他敏銳的感官,挑動著他緊張的神經,浴室的門被推動。隔著一層薄薄的帘子,兩人呼吸都已經停滯。
林鈞剛一推開門,就感受到一股濃烈的嚮導素向著他撲面而來。濃郁的花香嗆得他咳嗽了一聲,思考變得遲緩大腦有些發懵。
心下不免更加擔憂,這味道濃郁的不同尋常,時予安的身體到底出什麼問題了?
考慮到時予安的身體狀況,林鈞沒空思考其他,迅速將手中的藥片透過帘子遞了過去。
接過藥品的那一刻,時予安的手不可避免的摩擦過哨兵粗糙布滿槍繭的掌心,心臟突兀的一跳,身體不由自主的更加燥熱。
林鈞忘記了給他準備服藥的水,時予安一時之間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拆開藥片囫圇吞下,試圖平復自己粗重的呼吸。
他的等級太高,區別於那些A級嚮導,他的結合器哪怕用上特製抑制劑也無法完全壓制。藥片只能起到一些緩解作用,讓他混沌的大腦短暫恢復清明。
「先生,有好受一點嗎?需不需要我給你叫救護車?」
每一位嚮導都是聯邦珍貴的資產,身為聯邦的哨兵有義務保護遇到的每一位嚮導。從出生起,這條規則就通過教育反覆刻進每一位哨兵骨髓。
林鈞不知道時予安到底怎麼了,也察覺出來時予安現在的狀態不對勁,需要他的幫助和照顧。
時予安被他的聲音嚇得險些炸了毛,恢復了一些力氣的他聲音變得高亢尖利,「你怎麼還不走!!!」
「我知道先生最近在躲……」
林鈞話還沒說完,就只聽一陣巨大的水聲。
因為情緒過激,剛恢復了一點氣力的時予安一下子從坐姿跌落回浴缸里,揚起巨大的水花。措不及防間他嗆了口水,止不住的咳嗽。
林鈞心中一陣慌亂,「先生你怎麼樣?我,我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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