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暄心頭微微一驚,他這都是打哪兒學來的?
門輕輕被敲響,思緒驟然收回,是來喜小心翼翼地聲音,
「蘭公子,你起來了嗎?再不吃藥就誤時辰了。」
「送進來吧。」被來喜這一打斷,謝暄才驀然發現自己想了半天,竟全是這些亂七八糟,拉起被子蓋上了燒紅的臉,這才喚道,「洗漱的熱水也一併送進來。」
來喜倒躊躇了。
屋裡這位到底算是什麼身份?
若算是傅大人的家眷,那他人還在床上躺著,自己一個大男人進去是不是不合適了。
但若換個女的,躺著的又是個男子,那豈不是更不合適?
「那……蘭公子你到底起來了沒?」
「沒呢。」門裡再次傳來謝暄的聲音,「你把東西都放好了,過來替我更衣。」
來喜哪裡知道,別說是謝暄這樣的身份,就是普通貴族,那些個世家大族裡的主子,也根本沒人會在下人面前避諱的,哪怕行事,貼身伺候的下人一般也是守在裡間的門外,有的甚至是在床邊。
就連當初榮德也是領著幾個內侍備好東西守在外頭,傅行簡一開門就趕緊進來清理伺候。
謝暄看了眼扭著臉畏畏縮縮的來喜,嘆了口氣,揮揮手讓他走了,自己拿起衣服穿戴。
可等他穿好,面盆里的水就已經涼了下來,謝暄凍得一哆嗦,草草洗漱完,重重嘆了一口氣。
他就這麼突然離開了楚都,也不知道榮德和青柏是個什麼狀況。
其實青柏還好,他名為王府禁軍,沒人知道他的來歷,最多再回禁軍去,但榮德,打小就跟著他,這麼一走也不知道皇嫂會不會為難他。
想了會兒,謝暄又慶幸沒將他帶出來。
畢竟對於榮德來說,能在這個時候離開自己是好事,若真如上輩子那般死去,他這個貼身太監,絕不會善終。
想到這兒,謝暄忽然怔住。
長尋呢?
榮德的確是不能來,但長尋當初不是已經在附近了嗎,為何他一直沒出現,傅行簡也沒有要尋找的意思。
不行,他瞞的事兒實在太多!
謝暄忽然一拍桌子,這張木桌板薄腿細,哪裡能和王府那種比石頭沉重的桌子相比,盤盤碗碗一齊輕跳起來,又脆生生地砸在桌面上,灑了些許湯汁出來。
他嚇了一跳,緩緩抬起手瞧了瞧,竟不知自己何時有這麼大的力氣。
忽然身後篤篤幾聲,還在愣神的謝暄本能地回頭,倒吸一口涼氣,
「你怎麼進來的!」
窗外站著的,竟是無妄。
謝暄蹙起眉頭,警惕地向後退了一步,「你還不死心?」
這間寢房窗後有三丈餘外便是府衙高牆,後頭平日裡沒人會來,就連磚縫裡的蒿草都長出了半人多高。
而那高牆對無妄來說,與過道門檻也沒有分別,更遑論這道窗。
「屬下參見殿下。」
但他眼瞼微斂,神情恭順,已全無在良木縣遇見時的殺氣,謝暄略一思量,近了幾步,微沉了嗓音,
「傅行簡已上任,你不能再輕易殺死他,為什麼還不走。」
「來時娘娘吩咐了屬下兩件事,一是殺掉傅行簡,帶回殿下。」無妄道。
謝暄眉頭輕顫了下,沒有急於探尋,而是逐漸抿緊唇線。
「二是……」無妄微頓,「娘娘原話,若潞王殿下執迷不悟,就告知他那些關於傅行簡的事。」
「什麼事?」謝暄脫口而出,卻被無妄陡然一凝的眼神驚到,而後聽到了門外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蘭公子,你藥吃了嗎?」
「清潭茶社的明月閣,屬下在那裡等殿下。」
言畢,清風撩起的髮絲都還未放下,無妄就如鷹隼一般無聲地掠出後院,房門再一次敲響,
「蘭公子,你起了嗎?」
「起了起了。」
心跳無法平復,謝暄只得揉揉臉,收拾了神情將門打開,來喜進來就先瞄桌子,不由地失聲道,
「怎麼都沒吃呢。」隨後又低聲嘟囔道,「幸虧今日堂尊要見貴客事忙,不然若問起來還得怪小的。」
「貴客?」聽到來喜抱怨,謝暄本沉了臉,聽到此話心頭一陣微詫,「什麼貴客。」
「小的聽說是礦稅提督太監高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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