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腦中,不約而同地划過了這個想法,他們慌亂的相互問詢,卻怎麼也壓不下紛雜的思緒。
楚王殷閔自赴任封地以來,從未有過欺壓百姓之舉,不僅如此,其人關心農桑,懲治豪強,撫恤孤貧老幼。不少人都曾受過這位賢王的恩惠,前年荊州因天災鬧過一段饑荒,對方更是各方奔走幫忙賑災,親赴民間體察,私下更從未聽聞有過奢靡之舉,加之為人和煦,時人無不交口稱讚。
是以,一些百姓將今日在楚王府門前的那些聽聞傳開之後,沒有一個人當真,都在擔憂這事會對楚王造成什麼影響,順便咒罵兩聲誣告的人。
現在呢?宣旨才不過半日功夫,楚王府那邊就起了這樣大的火。
許多顆心頓時揪了起來,直覺這件事可能和朝廷來的人有關。】
天幕下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一句楚王自焚,徹底將全天下人聽的心驚膽跳,譁然失聲。
堂堂皇室宗親竟被逼到用自焚這種方式證明清白,做出這等事的皇帝該是何等昏庸暴虐!
即使早知那位厲帝不是什麼好東西,但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卻總比聽人去講要更為直觀真切的多,而這位楚王的氣度與風骨也只看一眼便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前有對方的寧死不屈,再對比荊州刺史最初的顛倒黑白,以及後面心知自己已是日暮窮途時,一反之前志得意滿的頹喪表現,更有一種及其濃厚的諷刺意味蘊藏在其中。
從天堂落入地獄,也不過朝夕之間。
熊熊燃燒的大火映照在眼中,有人忍不住了:「怪不得天幕對這個厲帝的評價不好,殺了一個兄弟還不夠,又將自己的另一位兄長活生生逼到這份上,這是個畜生啊!」
「那楚王也是剛烈,居然就這麼自焚了。」
「是啊,太傻了,活著不好嗎?」
「你懂什麼,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與其向那昏君搖尾乞憐,以求一個活著的機會,倒還不如以死明志,留個清白的名聲。」
「……」
朝野外的人感嘆著楚王的剛烈不屈,與此同時,大殿上的人面面相覷,須臾,輔國公皺了皺眉,掃了一眼在場的皇子們,脫口而出道:「這長的也沒一個像的啊!」
皇帝也正疑惑,就連皇子們也紛紛私下看去,想要找出那個被逼自焚的倒霉蛋是誰。
這時,宰相陸有年想了想道:「陛下,之前天幕曾說過電視劇,演員這樣的詞,想是他們自己找人排演的百戲。」
本也不是什麼難猜的事,只不過一時被迷住,此時一經點透,許多人頓時恍然大悟,同時也驚嘆起後世人的能力,這電視劇里的情節就仿佛真實發生的一樣,簡直巧奪天工。
皇帝遂也不再關注這點,轉而看著自己的這些兒子,思考起了另一個問題:容貌對不上,天幕也未曾提過楚王的姓名,所以對方究竟是他哪個兒子呢?還有那個未來的太宗……
至於造成這一切的小兒子,皇帝已經徹底不再對其關注了,全天下人都看到了今日天幕播放的一切,哪怕只是為平息眾怒,這個兒子也必須要死,就算這一切還沒發生,就算對方還沒成年。
帝王之無情,便在此處顯露無疑。
【這場大火最終燒了一天兩夜才堪堪燒完。
荊州刺史如喪考妣的帶著一眾府兵穿行在廢墟中,最終當然只能翻出一具已經焦黑碳化的屍體,他抬起腳,氣急敗壞之下有心想要在這具屍體上發泄一下自己即將完蛋的憤怒,然而一抬眼,卻見在場幾乎所有人都面露不善的盯著他。
他一頓,這腳頓時落也不是,收也不是的停頓在半空中。
這時,隨行官員適時走出,對著荊州刺史謹慎道:「使君,您的當務之急,還是應該先向上面稟報今日之事。」
荊州刺史連忙收回腳,順勢開口:「對,對對對,這裡的事必須要和陛下稟報才行。」
臨走前還對官員道:「這裡就交給你來處理了,本官還有要務在身。」
說著就趕忙往外走,沒一會兒就不見了身影。
官員望著這一幕不禁惆悵的嘆了口氣,轉頭看見楚王的屍身,面上不禁滑過一抹羞愧之意,他為保全自身而選擇了袖手旁觀,裝聾作啞,相比起楚王的剛烈,又何止相形見拙了半分。
愧不如人也!
長嘆一聲,官員撩起長袍下擺,乾脆利落的磕了三個響頭,轉頭對下面的人吩咐道:「去買一口上好的棺木來,楚王……既已如此,總不能還讓殿下曝屍在此處。」
下屬領命而去。
幾人很快合力將楚王的屍身收斂好,相比起趨炎附勢的荊州刺史,其餘人雖也是奉命前來,但私底下卻沒人真心愿意幹這缺德事,對這位賢王多也是懷著一份敬意在心,是以也算盡心盡力。
然而這邊好不容易才將脆弱的屍身處理好,府外卻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的喧譁聲,楚王自焚燒的僅僅只是自己居住的內院,外面一圈還好好的,只是還不等人疑惑去看,卻見一行穿著粗布麻衣的百姓就這麼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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