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景洵年紀比楚王大五歲,是先帝晚年登科的探花,二人是相繼來到荊州以後因為志氣相投這才結識的,合作解決了不少當地的問題,往往百姓誇讚的時候都要將他們的稱呼放在一起,是以不少人都知曉他們交好。
虞景洵趕到靈堂的時候,不少同樣前來祭拜的人都瞧見了他,隨即露出一副感傷的表情來:「見過虞使君。」
虞景洵當即擺手:「在下如今不再任職刺史,更已不是官身,直呼名姓即可。」
一眾人面面相覷,隨即改口道:「虞先生,想必您是特意來祭拜楚王殿下了。」
虞景洵聞言目露傷懷,嘆了口氣道:「我與閔之是莫逆之交,又怎可不親自前來祭拜?」
有人忍不住憤憤道:「還不都是那個昏君,新來的刺史受不住打都交代了,這就是他的意思!」
其他人連忙捂住了這人的嘴,示意他不要再口無遮攔,即使再有不滿,那也是皇帝,還是個暴君,不要命了嗎?!
不少人聽到這裡都露出了心有戚戚的模樣,所謂物傷其類,楚王多好的一個人居然都落得這般下場,如今天下落到了暴君的手裡,未來簡直兩眼一黑。
因為還有不少外地的人趕回來祭拜的原因,楚王下葬的日期被拖延了幾日,虞景洵收到消息先是在朝堂和不少同僚給了寧朔帝好大一個不痛快,又是心灰意冷的辭職,到這邊剛好趕上了即將要下葬的時候。
他先是上了一炷香,又在棺槨前說了不少話,等到眾人開始抬棺的時候,又想到前面幫忙捧著排位——楚王未曾娶妻,更不要說有什么子嗣,遠在其他封地的兄弟也指望不上,這種情況下他一個好友這麼幫忙不算過分。
結果還沒等他和原定的人選商量,就有人在身後叫他,虞景洵也不認識那個漢子是誰,但對方卻給他塞了一封信,他打開看了眼,頓時整個人渾身一震。
等到按照信上說的地址立刻趕去的時候,就見原以為已經去世的人正一副低調至極的打扮,負手站在那裡,虞景洵登時忍不住,上前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
是溫的。
楚王悠悠笑道:「怎麼?你還以為我是鬼魂不成?這樣大的太陽難道沒瞧見麼?」
虞景洵沒好氣地說:「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卻不知道我聽見你自焚的消息時幾乎都要嚇死了!」
楚王遂也不再調笑,轉而嘆了口氣:「如今天下動盪,什麼妖魔鬼怪也跟著都出來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待虞景洵疑惑的望過來,便將前些日子榮王派人來帶走他,順便又放了一把火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
虞景洵垂眸思索:「你不在朝中,或許還不曾知道,當日你自焚而死的消息傳來後,那位發了好大一場怒,還準備追究你的罪責,結果卻是遭到了整個朝堂的反對。」
楚王奇道:「哦?本王倒不知自己何時竟有了這樣大的威望?」
他一個沒有兵權的藩王,在當地受百姓愛戴也便罷了,誰也管不了他人緣好,但若是連朝堂上都有一大片人幫忙說話,這可就過分了,他本人也不覺得自己會有這樣的能量。
虞景洵道:「我當時也只認為是滿朝諸公都不認同那位的作為,但如今看來,或許是有人刻意在打擊那位的聲名。」
「那位」指的是誰自然不用多說,雖然寧朔帝從登基開始就說不上有什麼好名聲,但到底還是皇帝,篡位的事本質上和老百姓關係不大,畢竟誰當皇帝還不都是當,只要做的不太壞,除去利益相關者,也就沒什麼人願意憑白管這種閒事。
但假如這個得位不正的皇帝逼得一位賢王死的這樣慘烈,那性質可就大不一樣了。
這麼說吧,若是有人想,完全能夠以為楚王討個公道的名義,名正言順的指責寧朔帝殘暴不仁,然後造反,引得一群人歸附。
說白了就是拿楚王當筏子。
楚王也明白這個道理,其實他當初面對榮王的人時就隱隱有這種預感,如今再聽虞景洵說起,也不過是吃顆定心丸。
「這群人讓他們治國治不出什麼來,玩陰謀詭計倒是能玩出許多花樣。」楚王嘆道。
虞景洵如今倒是更加認為自己辭官的舉動是對的,遠離那個是非之地也好,轉念間他又想到了楚王,便開口問道:「你接下來可有什麼打算?」
「我?大概是先往青州那邊走一趟吧。」楚王說道:「先母曾有一個女兒流落在外,如今過去了二十多年,雖知希望渺茫,但能有個確切的消息也好向她的在天之靈有個交代。」
虞景洵頓時疑惑:「未曾聽過先帝有公主流落民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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