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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寧端起茶杯,試探了一下茶水的溫度,感覺可以入口,便喝了一口。

「張掌柜的侄子是誰啊?」

見謝寧喝茶了,榮齋先生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那個叫張俞白的年輕人,嘴皮子特別利索,為人挺機靈的。」

來福的大名叫張俞白,以前在茶館當小二,為了吉利,大家都叫他來福。

謝寧回憶了一下:「我記得他的學習進度還不錯,讓他練習的新聞稿已經寫得有模有樣了。」

榮齋先生笑道:「來福從小就喜歡各種八卦傳聞,也喜歡聽我說書,經常一邊上茶水一邊聽說書,偶爾聽到起勁的地方,連茶水都忘了上,跟著客人一起喝彩。」

「好在客人不在意,他自己還是老張的侄子,不然早被罵得狗血臨頭了。」哪有小二為了聽書,連正經活計都忘了乾的!

「老張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一個哥兒,都嫁人了。便想培養這個侄子,以後接他的班,沒成想半途被我們給截胡了。」

說這話的時候,榮齋先生也有點不好意思,把人家精心培養的後輩拐到一條不知未來的路上。

儘管陸川和謝寧說得天花亂墜,榮齋先生對報紙這個新興的東西,還是不太自信的,所以面對張掌柜這個合作了好幾年的老夥計,難免心虛。

他自己受陸川蠱惑答應當這個副主編,主要原因是他兒子已經長成,雖然沒有科舉去當了商人,但也能夠撐得起這個家。

榮齋先生身上的擔子輕了不少,恰巧陸川謝寧找他來編寫《修仙傳》,並邀請他當報社的副主編,若是成功了,可比當一個說書先生有名望。

他投身報社是沒有什麼負擔,但來福不一樣,老張對他的期望可不小。

謝寧笑眯眯地勸慰道:「那也沒辦法,人各有志,說不得當咱們報社的記者,以後會比當一間茶館的掌柜更風光。」

都已經是他們報社的人了,當記者的好苗子,謝寧當然不會再讓人跑了。

之後謝寧和榮齋先生又閒聊了幾句,翰墨書局的李掌柜就到了。

李掌柜因為常年與書籍打交道,雖然是書局的掌柜,沒有商人的市儈,反而有種文人的儒雅氣質。

他一進茶室,見榮齋先生和謝寧已經等在裡面了,忙告罪道:「李某來遲了,請二位多見諒。」

謝寧坐著沒說話,這種打交道的事情,基本是由榮齋先生出面。

榮齋先生笑道:「哪裡是李掌柜你來遲,是我們早到了才是。請坐!」

李掌柜也不矯情,直接順著他的話坐下。然後對著謝寧說:「這位便是謝主編吧?」

謝寧含笑點頭:「李掌柜。」

李掌柜來之前,榮齋先生已經說了是為了什麼事,給他介紹了一通報社,以及永寧侯府的小哥兒是報社主編的事。

他知道謝寧是陸川的夫郎,上次沒能抗住梁王府和珍華公主府的威壓,差點把陸川是不息先生的事說出去。若不是陸川岳家有本事,求得聖上下旨,這時想必早已被萬人唾罵,再不能科舉了。

李掌柜對陸川還是有點愧疚的,這次來赴宴,除了榮齋先生的關係,更多的是看在陸川的面子上。

聽說報紙這東西是陸川想出來的,主編是他的夫郎,永寧侯府的哥兒,上面連載的第一本小說是他的最新力作。

他雖然想給陸川補償,也得考察過報紙的內容才能決定要不要出版,上次被人圍住書局門口的事情,他可不想再來一次。

李掌柜接過報紙樣版,第一眼略過了陸川的小說版面,小說他打算留到最後再看。

首先看的是時政文章,林先生不愧是研究了十幾年的時政,寫出來的文章一針見血,由淺至深,引人深思。對政令的解讀很到位,即便是普通百姓也能看懂一二。

然後是謝寧寫的兩篇關於拐子的故事。

一篇從孩子的角度出發,描寫他是怎樣一步步被騙,然後被迷暈拐走,遭受了怎樣的對待。這篇故事大量描寫了孩子的心理活動,把他從純真快樂到驚恐懼怕描寫得淋漓盡致,代入感極強。

連李掌柜這個閱文無數的人,看到最後都不免有些感同身受,為他難過,更別說普通百姓了。

另一篇是從拐子的角度出發,說一個人是怎樣成為了拐子團伙中的一員,從剛開始的不忍,到後面的麻木,甚至是看到別人骨肉分離,痛哭流涕苦苦尋找,還會有種莫名的快感。

他們拐賣人,除了能得到銀子外,也享受那種折磨他人的快感,看得李掌柜不寒而慄,震懾人心。

看完這兩篇故事,李掌柜久久不能回神,榮齋先生見狀也不催促,他當初看到這兩篇故事的時候,跟他一個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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