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薇在電話中跟謝久辭交代,陳碩等了季繁近三個禮拜。
為此,她還特意去文科班問過。說是季繁父母給她請了兩月病假,恐怕短期內應該不會再返校。末了,叮囑他別忘記原話轉達。
一路上,謝久辭聽得雲裡霧裡。最後還是從陳碩那句「你說你不喜歡季繁」里品出不對。
可惜有點晚。
他結結實實挨了一拳。
謝久辭後知後覺地感受到疼,半張臉仿佛沒了知覺,只剩下麻。
血腥味隨即在口腔中蔓延散開,他用舌尖頂了頂稍稍裂開的唇角,第一回 發現——
陳碩這傢伙,真tm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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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轉到當下。
季繁依舊在和手機鎖屏搏鬥。
女孩抿著唇,額間滲出薄薄一層細汗,指尖用力摁向唯一的光源。
她明明記得密碼是這樣的啊,數字沒問題……為什麼就是打不開呢?
季繁急得快瘋掉。藏匿在黑暗中的手掌抖動發顫,眼眶也越來越紅。
那段痛苦的記憶似乎在慢慢浮現,虛影幻象變得逐漸清晰。
幽閉的屋子,逼仄無窗。
光線暗得分不清早晚,周圍只餘一張小床和一張木桌。桌上有燈,老舊電纜忽明忽滅。
這是季繁整個高三的夢魘。
她被母親季聽嵐反鎖在車庫改裝的房間,除了吃飯和睡覺,大部分時間都像個機器人一樣,一遍遍重復著相同動作。
做題做到吐的程度。
到後來,甚至形成了慣性。不需要繼續展開往下讀,光是粗略掃一眼題干,季繁就能明白其中暗含的知識點。
季聽嵐說她太笨,不像姜宸。
只能用死磕的辦法。
也許是看出季繁的心不靜,季聽嵐才給她安排了這次的封閉訓練,目的就是為排除一切干擾,好衝刺高考。
手機也被她強制收了起來。
後面季繁趁上樓吃飯時,想偷拿過幾回,毫無例外都被抓包。
季聽嵐當場發火,要她滾回江川。
「不爭氣的東西。」季聽嵐的語氣很冷:「火燒眉毛了,一點自制力沒有嗎?」
她指著姜宸,面無表情地開口:「同樣是一個爸媽生的,差距怎麼這麼大?」
「要不你乾脆別考了,就現在這成績,說出去你不嫌丟人,我還想要臉呢。」
她越講越氣:「考個三分兩分的,倒不如交白卷直接。好歹是做姐姐的,一點不如妹妹讓人省心。」
早就聽慣了這些,季繁情緒並沒有太大的波動,笑了下,淡定朝她陳述事實。
「確實是一個爸媽生的,但我可沒有爸媽養。」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話觸動了季聽嵐。
季繁說完這話,就發現母親那一向冷漠如冰臉上,竟恍惚出現了幾道裂隙。
不過眨眼間,她又恢復如常。
「我不是不講理的家長。」季聽嵐瞪著她,吐聲道:「手機只是替你暫管。公平起見,我會讓外婆找個合適的地方寄存。」
「還有——」季聽嵐語氣里夾雜微不可查的煩躁:「少拿你那個不值錢的可憐眼神看我。」
她閉了閉眼,轉身往外走:「吃完飯,儘快回去刷題。就算你有天大的意見,也得給我憋到高考之後。」
「另外,我警告你。我不允許早戀,別以為你拉黑了我就查不到。」她說,「陳家那小子我壓根看不上,你最好死了這條心。否則我不介意毀掉他。」
聞言,季繁終於不再忍氣吞聲,朝著她的背影喊出聲:「你敢!」
季聽嵐腳步一停,回頭,笑了。
「你覺得我敢不敢呢?」
……
死去的回憶湧上,季繁感到一陣頭痛。
恐慌、憤怒與無力,接連交織在靈魂深處,撕扯著她的每一寸神經。
「喂喂餵——」耳麥里應時響起鄭之舟慌亂的聲音:「季老師,季老師聽得到嗎?」
「刺啦」一聲的電流,音過刺耳。
季繁不受控地揚手摘掉了噪音來源,大力擲出去,正巧砸到了屋內與攝像頭相連的插座。
直播猛地黑屏中止。
鄭之舟反應迅速,趕忙切換了其他嘉賓的畫面,而後抽空朝對講機喊了一聲。
「快,來個人去季繁屋子裡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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