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爺聽她這麼說,果不其然上套,趁機討人,讓那男伶跟在自己身邊伺候。」
「宋小姐自是應允,不過有一個要求。」林星澤挑了個小盒,遞給季繁:「打開?」
季繁「哦」了一聲,放下水杯,掏了鑰匙串出來,一個一個撥弄著:「用哪個啊?」
林星澤歪頭瞥一眼,乾脆把桌上剩下的幾個也全都推過去:「隨便,挨個試試唄,這些全部開了。」
季繁:「……」
「剛說到哪兒了?」
林星澤騰出手,重新抓了摺扇。
陳碩撩起眼皮瞧他一眼,接過季繁手裡的東西,語氣頗涼:「不知道,輪著說唄,大不了從頭再來一遍。」
林星澤:「……」
季繁可沒他們倆之間的彎彎繞,耐不住好奇心,引話道:「宋小姐提了什麼要求?」
林星澤繞手開扇,露出扇面。
季繁終於看清上面的字。
白底紅印,只一個:囍。
「一紙假婚約,一為替父遮醜,二為……」
「她此生自由。」
第45章 曲終 「悔嗎?從未。」
燭火高台。
女子對鏡貼妝, 有人推門,緩緩踏步而至。
宋月禾低眼用蔥玉般的指尖撥弄著口脂,沒回頭:「星兒, 白日裡你躡手躡腳的做什麼。」
身後人腳步一頓。
半晌等不來回應, 宋月禾略顯困惑地放下瓷罐,回身看過去。
就一眼,她便愣了愣:「怎麼是你?」
來人沒說話,只安安靜靜地站在距她不過幾米的地方。他發上還帶著晨起的露霜, 雪瓣在屋內暖氣的侵蝕下融化成滴, 順著側臉往下滾,烏黑的桃花眼瞳中似也涌動起粼粼波光。
「小姐方才喚我什麼?」他僵硬地啟唇。
「……」宋月禾莫名有些躁:「並非是喚你。」
「我的丫鬟,便是叫作這個名字。」
「原是如此。」沈星詞眸光閃滅,低喃:「不過是我自作多情罷了。」
宋月禾張了張口, 問:「你今日……怎會來我的屋子?」
她機械地看向窗外漸亮的日光。
「時辰快到了,你在這裡也是累贅。」
沈星詞垂下眼睫。
是了, 她本是高門大戶的千金,又怎會真心願意嫁他這麼一個低賤之身。明明最初她就曾坦蕩地向他言明, 要他做棋子替她報仇。而作為報酬, 她許他事成後的前程無憂。
她說過,盟友關係, 僅此而已。
沈星詞當時內心狂笑, 他笑她天真,笑自己縱容,笑他硬骨折得乾脆利落,生平頭一遭覺得窩囊至極。
自離開沈家以來,他行走江湖,稜角逐漸被磨平, 饑寒交迫時冷眼與惡俗並非不曾見識過,甚至這些他都能夠忍受。
他這人,最不喜逼迫。和沈星回一樣,當初父親給過他兩個選擇,要麼繼承軍銜,做個掌權的傀儡;要麼守好家業,當條聽話的看門狗。
沈星詞認真想了兩天。
最終發現,他還是想當個人。
所以他離開了。
所以哪怕這些年再苦再難,他都堅持走過來了。他向來自負,從沒有一刻感受過自卑。可是現在,他簡直嫉妒得發狂。
宋月禾半晌不聞動靜。再抬頭時,卻發現沈星詞還沒離開,一雙黑漆漆的眸,正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你……」
剛說出口一個字。沈星詞驀地上前兩步,捏了她的腕,將她抵在鏡面上。
瓷罐玻璃七零八散地倒成一片,鮮紅的胭脂蹭到她裙擺,與嫁衣的紅,融為了一體。顏色卻遠不及他眼中血紅。
「沈星詞!」宋月禾吃痛,雙手被他禁錮、動彈不得。而他也絲毫不知收斂,一寸寸地欺身上壓,將她的手抬到眉骨。
再繼續往上,過頭頂。
錦繡袖擺滑落,露出兩節皓玉藕臂。屋外,風夾吹開了窗。
雪花濺進燒得正盛的爐子,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
連個骨頭都沒剩下。
當前姿勢有些羞恥,宋月禾略惱,咬著牙罵他:「沈星詞,你放肆!」
「放肆?」沈星詞喃喃重複著這兩個字。
他用空出的另一隻手捏上她的下巴,睨她。眸光深沉起伏,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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