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以令往那方看去,竟是一塊有墓碑的小丘。這墳比這裡其他墳都要小得多,更像孩童的墓。他好奇地走近了看,那碑上用刻刀清清楚楚寫著:「墨氏南衣公子墨憐之墓」。
傳聞墨南衣幼時遇一歸家老者,背其徒步行走千里送回家中,鞋子被石子磨破,在路上留下一串血腳印。路人見到,為之敬佩,從此南衣公子的美名天下皆知。
謝以令靜立,哀悼了片刻,眼底划過哀色,他轉身問道:「師尊,墨城具體是怎麼滅的?」
南宮賜望向他:「此事,說來話長。」話語間,忽然風生四野,霧漲八方,哀鳴乍起,經久不絕。
謝以令嚇了一跳,下意識靠近了南宮賜。這陣陰風切切四面來,冤鬼悲泣地下生。周圍槐樹搖動,枝葉颯颯作響,那哭聲又直擊人耳,貫穿腦中。
他疼得臉色發白,伸手用力將自己兩耳堵住。其餘弟子也都感到了疼痛,但他們畢竟是修仙之人,相比如今凡胎肉骨的謝以令,身體適應能力要好太多。
這是,百鬼眾悲?
思緒忽然回到前世。謝以令第一次同南宮賜下山除邪,也遇上了百鬼眾悲。當時的痛不及現在十分之一,忍忍也就過去了,可那時的南宮賜還是護住了他,就像——
正想著,忽覺熟悉的那點冷香再次襲來。南宮賜抬手在他額間一點,剎那間四下無聲,連那疼痛也一起消失了。
——就像現在一樣。
第5章 敘往事墨城悲滿天
謝以令抬頭,看到南宮賜薄唇張合,卻聽不見說了什麼。不等他辨別口型,南宮賜已經轉身走了。
碧落通身白光,劍尖入地挺立,四周符咒布列,金字浮現。南宮賜快速捏了個決,喚出一串金鈴。那兩隻金鈴被紅綢繫著,一隻比另一隻略大些,通體發金光。
謝以令看見那金鈴,認出是可以招魂喚魄的降魂鈴。
「叮鈴鈴——」鈴聲清響。
碧落的白光漸趨柔和,金鈴聲也逐漸輕緩。可這一切謝以令全都聽不見,他只看見南宮賜的背影,一次又一次隨風掀起。風定,衣靜。
空氣越來越冷,謝以令看了一眼周圍的槐樹上竟結了點點霜白,像是開了朵朵霧花。可墨冢周圍,卻什麼也沒出現。
謝以令心有疑惑,待南宮賜伸手,在他額間再次一點後,他才張口問道:「師尊,發生了什麼?」
南宮賜道:「這裡都是些孤魂野鬼,並非墨城當年死去的人。」
謝以令覺得奇怪:「可這裡不是墨冢嗎?竟然會沒有墨家的鬼魂,實在匪夷所思。」
說到這兒,他想起先前南宮賜還未回答的問題:「師尊,墨城究竟發生了什麼,你知道嗎?」
南宮賜沉聲道:「墨城之亂,始於一場病疫。」
七年前,一場疫病突如其來。
墨城內,先是幾名百姓感染了病疫,七日後,皆不治而亡。又過了幾日,新出現的幾名病人,亦有同樣的症狀,七日後,同樣不治身亡。
墨城內人心逐漸惶恐,不知是人///禍還是天災。
墨城東南方,有一絕境。此境位於破姑山中,節令不同,四時之境亦有不同。
常言道:春色幽幽綻霧衣,夏景烈烈翠松壁,秋聞凜凜悲風急,冬時慘慘多寒氣,一年好景難長留,花謝花榮尤堪噓。
破姑山間,有一偌大仙莊,靈氣縹緲,終年白霧不散。茂林墨綠,景色如畫,這便是水墨仙莊了。
水墨仙莊生有一株年壽數百年的古楓。此樹經風歷雨,每十載經一次葉青葉落,其徑需三人合抱。枝葉相持,根莖粗壯,破土而出。
其中有一脈略高的樹根,上面坐著一位仙風道骨、華發白眉的老者,下方一張平整木桌。
墨常卿舉杯飲茗,待合上杯蓋,方問:「近日,城中可太平?」
身旁的墨知年恭敬應道:「最近城中突然出現了一種病疫,有多名百姓因此喪命,我已讓南衣和無儔前去查明。」
墨常卿點了點頭,看向墨知年的眼神清明:「藺淵呢?」
「還在修養。」想到幼子的身體,墨知年嘆了口氣,「養了這麼些年,還是不見好。」
墨常卿放下茶杯:「藺淵體質特殊,這些日子讓他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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