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妖風來得極強,若非南宮賜緊抱著他,恐怕此時他已雙腳離地,不知被吹向何處了。
「莫非……是那——」謝以令被狂風吹得幾乎無法睜眼,只得艱難同南宮賜對話,「山鬼——」
南宮賜手上的力道加大,繃著優美的下顎應他道:「是。」
「師尊,那我們——」謝以令張嘴,竟吸了一口塵土,連忙低頭用衣服擦淨,繼續說,「現在,怎麼辦——」
南宮賜的手掌離開他的肩頭,用力按住他的後腦,保護之意不言而喻。謝以令只覺腳下一輕,還未來得及問話,便聽南宮賜輕飄飄一句,由風帶入他耳中。
「我在,放心。」
謝以令因他一句話,一顆心跳了跳,他定了定神後,才往下看去。此刻他們正隱藏在一棵參天大樹後,勉強靠著樹幹躲避風與葉。
終於,妖風停休。
花也湖身旁多出個黑衣男子,端的是相貌昳麗,氣質不仙不靈。手執伏星尺,腳踩沉木屐,罪積三千不止,身長八尺有餘。周身黑霧繚繞,山鬼多年成形。
「你來幹什麼?」花也湖見了此人,臉色倏地冷了幾分,不由嗤笑一聲,「不去顧好你那天仙似的妹妹,怎麼想起來找我了?」
風弄手提伏星尺,立於他面前,沉聲問道:「你受傷了?」
花也湖乜斜媚眼道:「真是半夜三更見太陽,你居然關心起我來了。」
他一記眼刀橫掃過去,語氣更冷:「想來是你那新認的妹妹走了,才又想起找我解悶了!」
說到這兒,花也湖心中頓生一股酸意,怎麼也按捺不住,索性破口罵道:「真是長了膽了,反了天了!你不過是個渾身污氣的臭山鬼,竟也敢在我面前擺譜了?當初哭爺爺求奶奶讓我留下,如今竟敢那般待我!」
「我看她是個女子,不屑與她爭些什麼,誰知你這榆木腦袋做的狗東西竟如此蠢笨,連哄人的一句話也不會說!你還來尋我做什麼?要扒了我的皮,拿回去為你那妹妹做取暖的冬衣嗎?」
「我沒有……」
奈何花也湖此時已氣紅了眼,半句解釋也聽不進去:「你為她熬粥,為她做衣,擔心她夜裡受風,還特意弄回來塊破石頭將洞口擋住,你把我當死的,還有臉來尋我!」
也湖劍「嗖——」一聲掠過林間,花也湖伸手握住,提劍朝那山鬼風弄砍去。兩人當下在南宮賜與謝以令面前打鬥起來。或者說,是花也湖單方面在與那山鬼打鬥,風弄手提伏星尺只防禦躲避,卻並不回手。
躲在樹後的謝以令、南宮賜二人:「……」
「師尊,」謝以令湊身過去,小聲道,「想必這就是傳聞中的山鬼兄?」
南宮賜點頭默認。
「怎麼總覺得,他與那野狐……」謝以令停下來,似乎是不知該如何表述,良久後,方提議,「要不,我們趁機溜走?」
南宮賜應道:「好。」
兩人一拍即合,趁著對面二人正斗得不可開交,行無言、動無聲地沿樹向外走去。
「何人?!」
突然,風弄一聲大喊,轉頭一看,見有旁人,忙攜了伏星尺朝兩人打來。
謝以令被這一聲嚇得心頭一跳,正慌不迭地尋地躲藏,南宮賜卻徑直將人一攬,足尖在地面一掃,霎時落葉捲起,直朝風弄襲去。
那黑棍揮來帶風,卻被落葉困住了行動,風弄猛一運氣掙開,眼前白光驟亮,剎那間脖間抵上冰冷。
風弄看著頸上的劍,劍柄雲紋為印,「碧落」二字為名,轉將目光投向執劍人:「扶風道長?」
頸上劍刃施力,險些入肉寸許,風弄連忙道:「且慢!且慢!扶風道長,風某不過小小一隻山鬼,何勞您親自動手。」
風弄笑著,轉而又將目光放在謝以令身上:「這位公子,生的相貌不凡,舉止亦有風流之處,可別讓我這等人污了眼。」
這時,花也湖冷冷開口:「我的傷就是拜他二人所賜,風弄,你幫不幫我討回公道?」
「啊?」風弄一愣,一時左右為難。
憑他之力,與南宮賜斗一番未嘗不行,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兩敗俱傷。只是扶風為人君者,斬妖除惡,他若對其動手,恐怕會成為眾矢之的,遭仙門圍剿誅殺。
花也湖見他無話說,當下氣急:「我再問你一句,你幫是不幫?!」
「幫,幫!如何能不幫,你哪回受欺負我沒幫過你?」風弄說著,看著對面二人,搓了搓手,「扶風道長,您看……」
「你這般低聲下氣的做什麼?!」花也湖又氣又惱,「他既傷了我,你也傷了他旁邊那人就是了!」
他說完,只覺得身心俱疲。真是倒了八百年的血霉,遇上這榆木腦袋的山鬼!
南宮賜聞言,沉聲道:「你若動他半分,這弄風山便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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