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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以令收起符咒,去茅草房搜了些乾淨的茅草過來鋪在地上,又翻翻找找從柜子里找出一條薄棉被,鋪在了茅草上,過程里有意避開了與南宮賜對視。

四人並排而坐,靠著床沿正好不擁不擠。謝以令把阿四抱到中間,讓他挨著顧桓之跟南宮賜,自己則選擇坐在最靠外的地方。腦海中,南宮賜的話揮之不去。

無論是天洪還是天災,都掩不住一個殘酷的事實。

他謝以令自以為聰明一世,到頭來不過是被天道耍了一番。

不是想為蒼生擋災麼?你擋的是天洪,但我還能降下天旱。

謝以令心裡壓抑著一股火,焚得他百骨痛絕。他低頭垂眸,覺得愧疚極了,以逃避的姿態,不願也不敢去感受南宮賜的存在。

是他太過狂妄,誤以為自己能違抗天道,到頭來,不過是讓珍視之人受到傷害,無端分離數十載。

原來天命在天,生死才由己。

可是……南宮賜為什麼會突然跟自己提起這些?又為什麼會想到用墉城來試探自己?

莫非他已經對自己的身份起疑心了?

此刻的謝以令腦中一片混亂,被天道戲耍的火氣沖昏了他的思路,因此什麼結論也沒得出。

不甘與憤恨在屋外的蟲鳴漸靜中陣陣退去,謝以令冷靜下來,棄了自重生後「走一步看一步」的打算,心中有了決定。

無論因何重生,因誰重生,都算是天道欠他的,他唯一對不起的,便是什麼也不知道的南宮賜。

幸好,他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這一世,他再也不會重蹈覆轍。

謝以令撫著早已睡熟過去的阿四,靜靜地空望著木門,逐漸有了睡意。

夜籟俱寂,一時間聲響全無,屋內其餘人熟睡的呼吸聲竟也聽不見。半睡半醒間,謝以令覺得似有一陣不溫不涼的風擦過他的左臉,緊接著便是左手處,感到一陣潮意。

寒氣浸骨,他忍不住抖了抖。可實際上,他分毫未動。

有什麼東西站在了他的左旁。謝以令此時腦中一片清醒,身體卻被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右邊就是南宮賜。

想到這兒,謝以令心中突如其來地放鬆了幾分,只要這東西動手,以南宮賜的功力,不可能察覺不到。

頭頂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聽上去像是什麼藤蔓植物在瞬間生長,他心中不免好奇。

待那東西垂到他頭上,在他臉上掃過幾陣後,謝以令忽然明白了那是什麼——那是人的頭髮。

額上的冷汗在這種僵持下順著眉眼往下滴,划過下顎時泛起一陣細微的癢意。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個時辰,也或許只有半個時辰,謝以令陡然從一股失重感中驚醒過來。

「師——」他急促地喘了幾口氣,下意識抬起左手去抓南宮賜,一句話才冒出一個字,那隻手便在半路被南宮賜捉住。

「怎麼了?」南宮賜迎著僅剩的燭光偏頭去看他,卻見謝以令滿頭冷汗,臉色如紙,握住的手也是冰冷一片。

「有、有東西在屋裡!」顧不得之前兩人間微妙的尷尬,謝以令急促地喘息,對南宮賜說道。

顧桓之在謝以令叫的第一聲時也醒了過來,他伸手半抱住還在睡覺的阿四,身子往他們那兒湊了湊,眉頭緊皺道:「謝師兄,你沒事吧?」

謝以令搖了搖頭:「並無大礙,只是心裡噁心,那東西的頭髮一直折磨我。」

南宮賜眼神暗了暗:「能避開檢咒,估計有點本事。」

話音落下,他遞過去一方手帕,輕聲對滿頭冷汗的謝以令道:「擦擦吧。」

謝以令接過手帕擦乾淨了額頭的汗,小聲道:「謝謝師尊。」

南宮賜只輕輕搖了搖頭。

幾人當即收拾了東西出門,顧桓之道:「今夜怕是只能夜宿林野了。」

謝以令提著阿四,朝四下看了看,唯天與山與林之間有深淺顏色之差。

他轉過身,看向南宮賜:「師尊,連你都察覺不了,會不會是什麼極其邪惡厲害的東西?」

南宮賜道:「『檢』並非萬能,這屋子附近草木蔥鬱,並不像有邪氣聚集的樣子,應當不是。」

不是邪物,莫非是修煉的精物?謝以令心裡猜測,回想起那髮絲掃過臉頰的感覺,又起了些膈應。

南宮賜繼續說:「雖然『檢』可探邪怨,但不可探哀思。那東西恐是生前心有所哀所思,卻不生怨念,徘徊原地,不願離去。」

「嚓」一聲,阿四攤開兩手,左右掌心各有一團火,他眨了眨兩隻黑白分明的眼,問道:「那要去找找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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