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他蹲下來,語重心長地囑咐眼前的阿四,「南宮賜他現在已經不記得我了,但我跟他現在是師徒關係。所以,為了不引起他的懷疑,你也要假裝不記得我,知道嗎?」
阿四雙手抱頭道:「好複雜,不過我記住了。」
「記住了就行!」謝以令拎起他後頸的衣服,「趕快過去幫忙!」
那弄丟了懷戒骨的百姓正躬著腰在地上四處尋找,滿臉冷汗如雨下。他一邊找口中一邊不斷念道:「雨花娘娘恕罪,雨花娘娘恕罪!」
忽然,他瞪大了眼,眼睜睜看著一隻修長如竹的手撿起了不遠處的懷戒骨。
「還給我,還給我!」他撲上去,身子猛一撞上了那人腰間的劍柄上,如黃紙遇火,頃刻間飛灰煙滅。
南宮賜收了懷戒骨,淡淡地掃了地上灰燼一眼,隨後抬眼望向台上的金像。「聽聞雨花娘娘神通廣大,法力無邊,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金像震了震,似被惹惱了一般。南宮賜神色未變,只冷冷看著她。眾人伏在地面,如同斷了線的傀儡。
忽然,金像於某處發出一聲清脆的破裂聲,隨著一層一層的金粉脫落,逐漸露出了活人的肌膚。
緊隨其後的顧桓之驚訝道:「這莫非就是雨花娘娘本尊?」
金像破裂後,出來的是一位風姿綽約的妙齡女子,面若桃花,額間一點朱紅,雙目冷冽含水,如同冷徹入骨的堅冰。
「抱骨大業將成之際,我必佛擋殺佛,神擋誅神!南宮扶風,若你們執意干涉此事,我定不會輕易饒過你們!」
南宮賜輕抬眉眼,冷冷看她:「稚子無罪,你濫殺無辜之人,昧良作惡,我等身為修道之人,本就以匡扶正義為責,又怎會坐視不管?」
「哈哈哈哈!」那女子笑道:「匡扶正義?真是可笑!這世道憑什麼由你們仙門來定義什麼是正,什麼是邪!」
顧桓之聽了這歪理十分不服氣:「連三歲小孩兒都能分辨出好壞,正邪是非何須什麼定義?你心思已鄙,所見自然受限。」
南宮賜道:「花解雨,回頭是岸。」
顧桓之眼底閃過驚訝,原來兩人竟認識?
花解雨喝道:「我的事還用不著你們來管,少惺惺作態,令人噁心!」
顧桓之見她執迷不悟,當時怒道:「你見慣了惺惺作態的人,便覺得世間的人都惺惺作態,這又是什麼道理?」
話音剛落,一道紅綾便如疾風射來,顧桓之瞳孔一震,忙用霜客去擋。只聽「鐺」一聲,霜客竟被打落在地上。眼見紅綾就要纏上顧桓之的頸脖,南宮賜抬手揮劍斬去。
那紅綾布料極其柔軟有韌,斬殺過去的劍氣滑過表面,劍身反被纏住。
顧桓之見狀,手掌一翻,霜客便回到了手中。他提劍,冷鋒近身,花解雨也只微微側身避過,又一道紅綾朝他打去。
兩人當即與她打鬥起來。
花解雨到底是半路出家,修習道法最多不過五六年,原本僅南宮賜一人便可將其擒獲,更別說如今還有一個顧桓之。
見寡不敵眾,自己漸漸落了下風。花解雨剎那間轉身,抬手射出幾枚飛鏢,「嗖嗖」而過竟有鐵器破空之聲。
霜客迎鏢斬去,正好將一枚飛鏢打落在地。
顧桓之躲過,驚愕道:「驚雨梅花鏢?!」
那飛鏢片薄而細,狀如梅花。鋒刃處亦有冷光搖動,見血後便如一朵初開的紅梅。
南宮賜提醒道:「這鏢有毒,小心。」
顧桓之趕緊縮回伸到一半的手,連連點頭道:「好,好!」
周圍原本僵硬的百姓忽如枯木逢春再生活氣般動彈起來,顧桓之道:「他們開始動了!」
花解雨此時已靈力漸衰,冷冷笑了一聲道:「扶風道長當真說得簡單,我已深陷不復深淵,如何能回頭?」
她一揮手,操控傀儡們千軍萬馬般撲上去。
謝以令幾乎是被阿四拖著下了山,然後又一路被拖著爬上了雨花台。
一上高台,他頓時吃了一驚。
只見南宮賜和顧桓之被那群百姓團團圍住,隱約能看見兩人佩劍的光亮。
謝以令壓著阿四的頭彎腰躲在紫灰色鼎後,他看不清戰況,心裡擔心會出事,思考後還是打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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