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這樣。」謝以令惋惜地輕嘆了口氣，嘴角卻翹著，看不出一絲可惜，「看來羅公子於他們而言，不過是個藥引子啊。」

羅懷機垂著頭，過了會兒，他低低地笑起來：「你們仙門都是這樣，毫無證據地猜測，然後給人定罪的嗎？」

看來自己猜對了。

謝以令心情很好，他毫不留情地戳破羅懷機的自我欺騙：「羅公子，醒醒吧，你看看我師尊是誰。」

他指了指站在後面，一言不發就已經威懾力十足的南宮賜，表情透著股焉壞兒的得意。

「想聽你的真話，不過是我師尊動動手指頭的事。可是，比起逼你說出實情，一步步將你內心擊潰，更讓我覺得有意思。」

羅懷機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他緊抿著唇，見識了謝以令的伶牙俐齒，開始逃避不說話。

這想法謝以令怎麼會看不出，但他繼續往羅懷機心裡扎刺道：「你被人當做藥引子，會不會堅守忠心？你對身為同伴的花解雨毫不關心，甚至可能不合，會不會叛變？你的主人既會傀儡術，又會下三斷蠱，為了更好的掌控你，他會做什麼？羅公子，你怕不怕？防不防？」

羅懷機這時才意識到不對，然而已經晚了。

身後的南宮賜動作利落地拿碧落從他頸部劈了下去，只聽一聲重物倒地，人便昏了過去。

謝以令蹲下來，頭頂上空立刻靠過來一盞燈，替他照亮。他在羅懷機身上翻找，很快扯出了一隻布袋，打開一看，裡面裝滿了何歸根。

「到手！」謝以令舉著布袋笑道。

兩人上山前，提前在空地處給顧桓之和嬌嬌留了個陣法，以護安全。

顧桓之被餵了解藥好一會兒，才悠悠轉醒。醒來後，他撐著樹幹正要起身，扭頭看見一個人被五花大綁在樹上，正望著自己，霎時嚇了一跳道：「你是誰？！」

一旁的謝以令正靠著另一邊的樹幹等他醒來，聽見顧桓之的話，解釋道：「他就是羅懷機。」

「什麼？」顧桓之聞言，頓時怒從心出，「原來是你！」

羅懷機活動了幾下酸痛的後頸，語氣散漫道：「我竟不知道，我何時變得這麼有名了。」

顧桓之打量了他一番，轉身問謝以令道：「謝師兄，你們怎麼捉到這人的？」

謝以令道：「找藥時遇見的。」

「找藥？」顧桓之奇怪，「為什麼找藥？」

謝以令用手指戳著他的肩膀：「當然是為了解你身上的毒了。」

顧桓之想起自己昏迷過去時的疼痛，一臉茫然：「我想起來了，不過，我中的是什麼毒？」

阿四趴在嬌嬌身上，似乎已經睡熟了。不遠處，南宮賜懷中抱著木柴緩緩歸來。

「是三斷蠱。」

謝以令剛告訴完他，看見南宮賜回來，趕緊上前道：「師尊，我來幫你拿！」

南宮賜沒給他，擺好木柴，順手生了火。

謝以令坐在火堆前，右手按著飢腸轆轆的肚子，沒坑聲，卻見南宮賜從袖中拿出了兩個小巧的野果。

「無毒，吃吧。」

不遠處傳來很小聲的一句：「我的呢？」

南宮賜掃了一眼阿四，只見對方在馬背上翻了個身，背對眾人，手腳動了兩下後又開始說話：「好吃，真好吃。唔，再來一碗……」

火焰在冷風中抖著身子，落在南宮賜淺色的眸子中，成了幾點暖色的光斑。

南宮賜輕聲道：「他說夢話，你先吃吧。」

顧桓之也坐了過來，三人圍著火堆，抵擋了大半冷風，火焰終於站穩，沉默地燒著。

謝以令咬了一口野果，發現意外很甜，他拿起另一個，在衣服上擦了擦：「師尊，給。」

南宮賜搖頭道：「你吃吧，給你找的。」

「那怎麼了。」他直接將果子塞進南宮賜手中，「你嘗一口，沒想到這山上結的果子這麼甜。」

顧桓之舔了舔有些乾的唇，莫名覺得有些冷。他抱著胳膊，心裡奇怪，自己分明是修仙之人，早已不會再懼人間嚴寒。

「你吃就好。」南宮賜的語調很平淡，跟平時說話沒什麼兩樣。

謝以令沒把果子拿回去，只是看著南宮賜，咬了一口手上的野果，眼神里有些微妙的情緒，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