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雖是站直挺立的狀態,卻呈一種極不自然的幅度,似乎是被人用什麼力量強行表現出這副模樣。
雙臂僵直垂在身體兩側,破爛且寬大的袖口露出他枯瘦的一雙手。
那雙手十指修長,皮膚卻緊緊貼著骨頭,不見血肉,十個指甲有的烏黑,有的血肉模糊,且有的手指彎曲姿勢詭異,顯然是因為什麼原因被折斷了。
一頭散亂的墨發雖然凌亂,但還算看得下去,可被頭髮遮了部分的臉,蒼白如雪,眼下烏青,兩頰深深凹陷進去。
他應當是被謝以令幾人的爭論吵醒,有些費力地睜開眼,露出異於常人的白瞳。
謝以令瞳孔驟縮,一時喉嚨發緊。這張臉,雖然前世只有過幾面之緣,但他卻並未忘記,那是墨三公子,墨藺淵!
「你們,這群畜生!」謝以令早在十年前就參透了鬼道邪術,自然一眼看出眼下是何種情況,「竟然用活人來煉陰屍!」
煉陰屍之法乃四大禁術之一,很早以前就有心術不正之人,背著各仙門偷偷修煉此法。
當時那些人所用不過是已死之人的屍體,可眼前這個,哪怕模樣再人不人鬼不鬼,謝以令依然辨別出來,這是個活人。
「哈哈哈哈哈!」一旁的雁展笑道:「活人又如何?世間不乏吃人喝血之事,不過區區煉屍之法,怎麼,這就叫你害怕了麼?」
謝以令看著死氣沉沉,滿身都是傷痕的墨藺淵,氣得紅了眼:「你屠盡水墨仙莊滿門,連百姓也不放過,如此喪盡天良。聖蒼有眼,我咒你平生所求皆不得如願!」
溫良辰聞言嗤笑一聲道:「如今你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與其擔心他人,不如想想待會怎麼求我,好讓我手下留情一些。」
謝以令抬眼看去,他手心的青光早已躍躍欲試。
見謝以令沉默不語,溫良辰神色冷冷:「冥頑不靈。」
青光衝進法陣的一瞬間,謝以令就感受到了法陣被啟動時,傳遞到他身上的疼痛。
只是這痛僅在他身上停留了不到兩秒,陡然被外界的一股力量打斷。
謝以令不明所以,抬眼望去,看見了那把熟悉的劍。他心中一動,是碧落。
法陣不是被暫時打斷,而是被碧落強行摧毀,謝以令自然也跟著恢復了自由。
南宮賜一踏進暗室,便跟雁展幾人打了起來。雖是以一敵多,可卻絲毫不見下風。
羅懷機見勢不妙,轉身貼著牆壁想溜走,被謝以令從身後抓住了肩膀。
「羅公子,事情正到了精彩的地方,怎麼急著要走?」
羅懷機回頭看向他,煞有介事道:「你不要誤會啊,我與他們目的並不同,他們要靈器,用活人煉屍,我雖都知道,但從未參與,頂多幫他們放個風罷了。」
「是嗎?可你不是還幫忙點了我的穴道?」謝以令歪了歪頭,眼眸帶笑,「我勸公子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那位扶風道長的靈劍,可化一為二,不想被一劍捅穿了肚子,就安心呆在這兒。」
羅懷機見他神情自若,臉上哪裡還有半分虛弱痛苦之色,心裡微驚,詫異問道:「難道,你一直在騙我們?」
謝以令的傷口仍在滲血,他臉色微白,道:「受傷是真,被你們抓也是真,哪裡用得了騙?不過嘛,」
說到這兒,他眉眼浮出些愉悅:「我在來的路上……」
羅懷機湊近了些,好奇問:「來的路上如何?」
謝以令冷哼一聲:「自然是留下記號了。」
先前在青楓林收的蝶粉,也算是派上了用場。
說完,他忽然抬手,當著羅懷機的面解了被他點的穴道:「忘了告訴你,我身上的穴位早就被打亂重塑過。」
這邊,南宮賜與雁展打得越發激烈,一個是遊刃有餘想儘快解決,一個是靈力不支有魚死網破之心。
謝以令看了眼雁展,道:「喏,你的同夥就要支撐不住了。」
羅懷機「嘩」一聲展開扇面,遮了遮臉道:「公子切勿血口噴人,那可不是我的同夥。對了,冒昧問一下,公子姓甚名誰?」
聽到這話,謝以令差點被氣笑,這人說話還真是不分場合。
不過,他還是回道:「謝以令。」
「扶風道長!」顧桓之的聲音在暗室門口響起,「我來了!」
謝以令倚牆回望,輕鬆一笑。
顧桓之一進暗室,便跟路堇年打了起來。兩人實力不相上下,打得昏天黑地,彼此不甘示弱。
倒是溫良辰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應當是趁亂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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