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淵的出口在一道狹窄的地縫。惡鬼一旦越過,便再難收回。
溫良辰沒了符鏈束縛,又受了傷,整個人開始往下掉。他雙臂微張,仿佛放棄了求生。
謝以令心裡甚至生出些期待來。
可惜事與願違,一道紅綾從上空使來,在溫良辰腰上牢固地纏了幾圈。
謝以令連忙看去,只見山壁上,一名女子穩定那處,如懸崖峭壁上生出的一朵紅梅。
她額上硃砂格外醒目,雙目冰冷,睥睨眾人。
是花解雨!
溫良辰笑了一聲,他被花解雨救起,臉上露出一絲遺憾:「還以為我就要命喪於此了,倒是讓諸位失望了。」
謝以令重重鄙棄一聲:「呸!」
自重生後,他還是第一次被逼得無語,露出這稚氣模樣。
南宮賜以靈力御劍,化作千萬劍刃射向山壁上的兩人。
花解雨揮袖,長袖柔軟卻百擊不破,次次躲過劍刃,但終歸有躲避不及之時。
她垂眸看著手臂上一處割傷,紅唇微啟:「這一劍,我花解雨記住了,來日必十倍奉還於扶風道長!」
謝以令凌聲道:「何必來日?不如今天就算清!」他說完,默念了幾句咒語,十指翻動。
溫良辰雙眼微眯,看出謝以令所用法術分外熟悉,竟是他用來驅使陰蝶的那套。
「嘩啦」一陣蝶翼飛動聲,黑沉沉一片壓來。
「走!」溫良辰冷聲道。
花解雨攜著他,兩人從山壁上飛上去。
陰蝶追趕著,觸碰到二人,化作一團明火。
花解雨停在一處空地,用長袖將二人裸露在外的皮膚裹住。陰火在上面燃燒,碰不到肉身。
「滅不了。」花解雨簡潔說完,當即抽到斬斷長袖。
紅綾揮舞,在蝶群中旋轉。那些陰蝶紛紛附在紅綾上,燒不掉,吹不滅。
溫良辰脫了身,目光發亮地看向花解雨:「你以前,可聽過謝以令這號人?」
花解雨神情淡漠:「沒有。我查了下,至今不知道他的身份來歷。不過,據我這段時間的觀察,他的確是個棘手的人物。」
「他不願歸順我,」溫良辰說完,忽然低聲笑了笑,「不願歸順,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花解雨毫不留情地提醒他:「沒有靈器,你的大功根本練不成。別忘了,他身邊可有南宮扶風。」
溫良辰一瞬間收了笑容,神情陰冷:「對,靈器。雁展那裡怎麼樣了?」
花解雨搖了搖頭:「有鬼懷慈鎮守靈器,他拿不到。」
正說著,雁展捂著腹部從另一邊出現。
看見兩人的表情,知道他們大概是猜到自己沒得手了。
溫良辰勾了勾唇,到也沒生氣:「走吧,就看他們怎麼解決定淵一事了。」
謝以令見溫良辰等人逃走,跟南宮賜也飛身追了上去,誰知剛到懸崖上,突然聽見一道驚慌之聲。
「月兒!」鬼問心一聲吶喊,隨後他幾乎是沒有猶豫地縱身躍下。
殷風月手持的斷惡迎面纏上鬼問心腰間,一股強力打去,竟直接將他飛震回上面。她閉上眼,直直墜落下去。
謝以令與南宮賜回頭,正好看見殷風月一身紅衣如楓,在滾滾岩漿中凋零。
定淵下是有去無回的必死之地。鬼問心踉蹌幾步,沒有摔倒在地。他長伸向外的手定住,雙臂仍保持著擁抱的姿勢,似乎想把誰攬入懷中。
「轟」一道火舌湧出,像在咀嚼著什麼,食到興處,發出「噼啪」的愉悅聲,而後又平息了下去。
有細細的金光被熱氣衝上來,它慢慢地往上,又慢慢地靠近鬼問心,消逝在他虛抱的懷中。
謝以令愕然看向南宮賜:「這是?!」
南宮賜皺了下眉,他也不知內情,定淵位於不定世,幾乎自結界布下便從未出事。
所以,其餘仙門的人並不知曉,一旦結界破裂,需有人獻祭才能重新封上。
「月兒。」底下流動的岩漿生出層層虛影,模糊了鬼問心的視線,他眨了下眼,眼前頓時清晰。
幾乎是殷風月剛跳下的那一瞬間,南宮玥跟沈鶴霜便趕到了。
前擁後擠的惡鬼只差一步就能脫離陰司泉管控,卻在最後一刻發現結界重新出現。原本感受不到岩漿滾燙的魂軀,此時如在油鍋中,煎熬難耐。
「啊啊啊——」惡鬼驚天叫,很快被一個浪打來吞吃掉。接連的惡嚎響起,淹沒,直至定淵恢復如常。
下了許久的雨,也在這時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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