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有南宮賜的結界,短時間內, 范裘金被控的事情不會暴露。然而謝以令心裡總有一股說不上來的不安。他回頭,再次看了眼牆上的畫,沒發現什麼異樣,轉身決定出去找阿四。
酒樓里彩燈懸掛,燈火通明。不過客人數量明顯減少了許多,從虛無坐席到只有寥寥幾人醉趴在桌上。
一樓只有一名眼生的店小二靠著柜子前打盹,忽然,他像是接到了什麼命令,一下從瞌睡中清醒,上前提醒其中一人道:「客官,輪到你了,還請隨我上二樓。」
那醉沉沉的客人一聽,迷離的雙眼頓時清明不少,連連笑道:「好好好,可算是等到了。」
謝以令下樓時與兩人擦肩而過,聞到一股淡淡的土腥味。他皺了下眉,環視四周,並沒有看見阿四。
走到門口時,謝以令抬頭望著天,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天黑如漆,似乎永遠也不會亮。他暗中使了個靈咒出去找人,誰知靈咒卻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飛。
「奇怪,」謝以令盯著回到掌心的靈咒,疑惑道:「怎麼尋不到阿四。」
「這位客官,」先前那位送客人上樓的店小二走了過來,「夜這麼深了,您這是要去哪兒?要是想買什麼東西的話,儘管吩咐我們就是。」
謝以令迅速收起靈咒,鼻間又聞到了那股若有若無的土腥味兒。他皺了下鼻子,轉身見店小二微弓著腰望著自己,黑色的瞳仁相對眼白,似乎有些過於大了,看久了竟覺得瘮人。
謝以令不說話,打量著他的表情,店小二等了一會兒,並不因被客人冷落感到尷尬,好聲好氣地再次道:「客官要是想吃什麼肉喝什麼酒,只管招呼一聲,我們馬上端上來。」
「你們這兒,都有什麼酒?」謝以令終於屈尊降貴似的開了口。
「誒!我們這兒酒可多著呢!」店小二見他回話,笑容立刻真誠了不少,「有醇香的梨花酒,清香的桃花釀,甜香的荔枝醉,客官想喝哪種?」
謝以令繞過他,走到一張桌子前坐下,「桃花釀。」
「好嘞!客官且稍等,我這就去給您打來。」
一樓此時除了謝以令,還剩三個人,都是各占一張桌子。
一名離窗較近,盯著漆黑窗外的年輕女子,一名不停吃著菜的瘦弱書生,還有一名自飲自樂的白眉老者。
店小二很快上了酒,細心地為他倒上,然後才離開。
謝以令面不改色地看著桌上的酒杯,沒打算喝。跟南宮賜千杯不醉不同,他是個半杯倒的酒量。只是不知南宮賜他們何時出來,自己現在又進不去……等等。
謝以令看著面前的酒,忽地想道:如果喝醉了,昏睡過去,是不是就能進入畫中了?
他剛把手放到酒壺上,忽然聽見一旁桌上的人道:「謝公子,怎麼要了酒卻不喝?」
謝以令心頭一沉,這道聲音,是白折。他扭過頭,旁邊桌上放著幾盤動過的菜餚,看得出白折是一直坐在這裡的,可是謝以令卻幾乎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我拿上去喝。」謝以令對他笑笑,心裡警惕了不少。
白折也笑了下,拿筷子夾了塊肉放進嘴裡,細細嚼著:「那兩位公子怎麼沒跟你一起下來?」
謝以令掃了一下四周,想起阿四的話,決定詐他一下,便將身子湊過去,低聲道:「他們為什麼不在,白公子比我更清楚吧。」
「嗯?」白折夾菜的動作停頓下來,「此話怎講?」
「別裝了。」謝以令冷下語氣,「我早發現你的身份了。」
對面的人神色自若,垂眸放下筷子,再抬眼時,眼中多了幾分戲謔。
「那謝公子說說,我是什麼身份?」
謝以令猛地直起身子,站了起來,一字一頓道:「《倒春山居事》的畫師,我沒說錯吧。」
白折忍不住笑出了聲,輕拍了兩下手掌:「謝公子真是太會抬舉我了,我若是有此畫技,何至於連個安身之所都沒有?」
謝以令一把抓起他的手:「是嗎?那你的手是怎麼回事?這麼厚一層繭,不像是練劍練出來的。還有,畫師常年沾墨,你的身上正有一股墨味。」
前半句純屬是他胡扯了,白折的雙手上幾乎沒什麼繭子,十指粗細適中且帶著一股秀氣。被抓著手腕的白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明白過來謝以令是在胡攪蠻纏。
「謝公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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