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客官,您真有眼光!」小販並未放下擔子,只是將它往邊上一移,方便取出客人看中的東西, 指著擔子道:「這個通常叫做走馬燈,不過我的這個走馬燈,與尋常的走馬燈可不同。」
說到這,他突然渾身一顫,像是被什麼掠去了精氣神,眼神空洞了一瞬,嘴角卻不住上揚。對著謝以令擠眉弄眼一陣,腰彎得更深,壓低了聲音道:「我賣的這個,可通靈!」
謝以令略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平靜地問:「多少錢?」
小販含糊了一句卻不說價錢,看樣子還想繼續把這東西里外奇特之處,都扒開細細講一遍。不像是求著養家餬口,倒像是跟人講這擔子裡的東西有何作用,才是他主要目的。
謝以令手臂交叉放在胸前,對小販點了下頭道:「那你就給我們講講吧。」
「好好好!」小販一聽,忙將肩上扁擔重新抖了下,兩手離開扁擔,就這麼挑著穩住了姿勢。做完這一動作,他才表情神秘地說道:「幾位看著儀表不凡,定然不是普通人了,想必一定聽說過滄南道長的名號吧?」
滄南道長,朔城滄靈都的開創者之一,謝以令他們的平日功課里,專門會學一本《洗明志》的書,裡面記載了為民為世諸多傑出人物,所以自然不會對這個稱呼陌生。
謝以令道:「聽過。」
小販一聽,言語間興致更高道:「傳聞滄南道長與萬古惡獸蛇蛟一戰後隕落,蛇蛟也落了個屍骨無存的下場。只是那蛇蛟雖身死魂消,但卻有餘煞未清。」
說到此處,小販一拍掌道:「那可是萬古惡獸的煞氣啊!雖是為人不齒的邪魔歪道所出,卻也極其罕見,甚至珍貴無比。」
「你說這些,是想告訴我們,你賣的走馬燈上,有蛇蛟余煞?」
四周人多眼雜,這小販音量並未刻意收低,擦肩而過的行人只要有耳朵就能聽清,他故作的神秘之態也顯得沒那麼必要起來。因此,謝以令並不太相信他的話,反問道:「既然是蛇蛟余煞,你拿來賣,豈不是害人?」
如此莫大罪名下來,壓得小販臉色一白,「公子可不要胡說啊!俗話說以毒攻毒,蛇蛟不論威懾、地位,在一眾妖魔中那是一騎絕塵。利用得好,便是辟邪保平安的神符,怎麼會害人呢?」
謝以令起了點興趣,「聽起來倒也是物盡其用了,不過,你一個手無寸鐵的商販,是怎麼弄到這東西的?」
小販彎腰的動作慢了一拍,身子再次一顫,從頭到腳打了個激靈後,他像沒聽見謝以令的話,自然取出一盞精緻小巧的走馬燈,遞給謝以令,「來,公子拿好。」
謝以令眼神微變,多看了小販兩眼,接過走馬燈,轉動幾圈後,沒發現有什麼不同,更沒有所謂的煞氣。
謝以令提著燈扭頭就走,小販臉上笑容一滯,正要喊住他,旁邊伸過來一隻玉骨精雕般的手,指間捏著一錠銀兩。
小販忙道:「多謝公子!」
走了一段路,謝以令還沒聽見思無眠的腳步聲。他回過頭,只有南宮賜跟了上來,找了幾眼,才發現思無眠還站在小販面前。
那小販又翻出了一盞燈,口似懸河,對著思無眠講了起來。
謝以令晃著燈催人,「思無眠!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走?」末了,又對南宮賜道:「六哥哥,別管他。他啊,肯定又犯傻了!」
那邊的思無眠不知為何,只愣愣地盯著小販手中的玩意兒,兩眼出神至無神,如元神出竅。
南宮賜臉色瞬間變得肅然。謝以令也意識到不對勁。先前因小販的古怪反應,在心底埋下的疑慮之種破土而出。
他腳步點地,跟南宮賜一道快速回到思無眠身邊。一過去便推了小販一下,質問道:「你對我師弟做了什麼?」
小販神情茫然,「公子,我在給這位公子講手中這盞走馬燈啊,雖然跟你的樣式不大一樣,但是價錢相同……」
他話沒說完,被謝以令一把奪過手中燈的舉動打斷。
謝以令看了一眼南宮賜。兩人目光相接,南宮賜點了下頭。
手中兩盞走馬燈乍一看沒什麼區別,但在謝以令與南宮賜眼中,第二盞燈身上,有明顯的煞氣寄附。
謝以令明白過來,原來那時小販是被燈上煞氣所控。向他們透露蛇蛟余煞一事,也是煞氣所致。
好一縷陰險狡詐的余煞。
謝以令彎腰,目光在擔子裡掃了一圈,把原先的那盞燈放了進去,道:「我要換一盞。」
思無眠眼神隨著謝以令晃燈的動作逐漸清明。
小販自然無二話,換了燈,挑著擔子去其他地方賣了。
謝以令道:「六哥哥,你看看他,是不是傻了?」
南宮賜觀察了一下思無眠的臉色,道:「沒什麼大礙。」
思無眠神識去九重天上晃蕩了一陣,漸漸回到竅里,他扭頭,看見站在身邊的謝以令提著燈,撓了下臉頰,問道:「謝師兄,你還真相信這東西上有什麼余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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