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悔恨、愧疚、憤怒幾種情緒揉雜在一起,他的情緒從未如此強烈過。強烈到恍然讓他又回到了娘親故去,長姐離散的那天。
「我、我,我不是。」謝以令用盡力氣抓住南宮賜的手,語不成句地捏著他的脈搏探息。只是他的手抖得太厲害,最後反而要南宮賜抓著他的手才行。
「謝辭,別擔心。我只是眼睛上面受了點傷,沒什麼大礙。煞氣現在在哪兒?我們配合對付它。」
南宮賜的語調如平常一樣冷靜沉穩,但又好像冷靜得太過分。
他說話時,嘴唇張合,牽扯到面部肌肉,眼裡立刻傳來幾乎搗碎眼珠的劇痛。
忍著這份痛楚,南宮賜緩慢地一點點睜開眼,只看見密密麻麻、或深或淺的血點浮在視網上。一片猩紅里,他辨認出謝以令輪廓模糊的臉。
一句「煞氣在哪兒」,讓謝以令的心如墜冰窟,他遏制自己現在不去問南宮賜的傷勢。
想起煞氣,謝以令回頭看見它在上空對著無形結界不斷撞擊。當即手腕一轉,揮劍上天,與煞氣打鬥起來。
南宮賜閉目,聽聲識方位,新召出封魔靈鏈朝無盡底上空飛去。
那道缺口處,還有煞氣在蠢蠢欲動,感受到靈鏈的威壓後,紛紛縮了回去。不過片刻,缺口便修復完畢。
南宮賜偏頭,左上方傳來打鬥聲,他捏了個靈訣過去探路。
謝以令注意到,立刻提醒他:「道長,這裡交給我就行!」
或許是受劍主的影響,不送赤色的光芒比之前更盛,煞氣為避開赤光的炙烤,東躲西閃,最後被逼至一個角落。
謝以令用靈力化作鐵鏈。他目前還不能召出封魔靈鏈,索性仿照著變一個。
靈鏈毫不留情在煞氣身上抽打了幾百下,打得它幾乎散架。
這一瞬間,謝以令想起詭契錄上的內容。
控屍御邪,乃是鬼道入門術。他昨天才看過,自然不會忘。
南宮賜現在看不見,路堇年那個蠢貨又看不懂,只要他動作謹慎些,應當不會被發現。
煞氣被打得嗚嗚低鳴時,感應了一股同類的氣息。更讓它無措的是,這股氣息正在試圖控制它。
它可是萬古凶獸蛇蛟的余煞,世間除了峫宿,不會有比它更邪的東西了。
就在它想反擊回去時,發現這股氣息還蘊含著一股靈力。煞氣渾身一哆嗦,正欲逃,一隻靈籠攔去它的退路,罩住了它。
終於,煞氣所致的驟烈陰風停休,塵埃落定。峰頂的黑氣消散,四周也沒了邪氣的味道。
謝以令後背一陣冷一陣熱地出汗,他小心翼翼地把煞氣重新封印進無盡底中,直到徹底看不見煞氣後,才長吐一口氣。
南宮賜感受到周圍的變化,心裡鬆了松,道:「還好及時收回了煞氣,未能釀成大禍。要是……」
他話未說完,聽見靈劍落地的清脆聲。跟煞氣的惡鬥一結束,謝以令便丟下不送,猛地朝一直旁觀的路堇年衝去。人未到,拳頭已高高舉起。
一拳下去,路堇年嘴裡立刻嘗到血腥味,他舌尖抵了抵牙,發現居然有些鬆動。
謝以令發瘋一樣掐著他的脖子,不管不顧地把人拉過來後,膝蓋狠狠撞了兩下他的腹部,然後手上施力,迫使他弓著身子往地上趴。
路堇年的腦袋被謝以令按著重重磕在地面,頓時頭破血流。等到血流進嘴裡,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被謝以令摁在地上打。
「路堇年,你真是噁心到了極點!到現在還在袖手旁觀,你這種人,到底憑什麼修仙?!」
拳頭接連落在他臉上、肋骨、腹部,直到謝以令說完了整句話,路堇年的身體才開始有疼痛的感覺。
他腦中混沌如爛泥,接連挨了十幾拳,徹底糊在一起。口鼻溢出鮮紅的血,淌了半張臉。
在謝以令停歇的瞬間,他突然一個暴起,掙脫了桎梏。反壓著謝以令,揮拳下去。
「一個沿街要飯的乞丐,真以為能修道成仙脫胎換骨呢!」路堇年被打得鼻青臉腫,報復性地狠狠打向謝以令那張令自己痛恨無比的臉。
南宮賜聞聲,握緊了拳頭道:「路堇年,住口!」
然而,路堇年現在根本聽不見。說話間,他力氣不減:「臭要飯的憑什麼處處跟我爭?要不是玥公子把你撿回來,你現在不知道在哪個街頭跪著呢!一天是要飯的,就一輩子是要飯的!」
「像你這種出身的人,難怪心思齷齪,慣會巴結往上爬。」
因太過激動,他肋骨岔氣痛得不行,只能他停下動作穩住呼吸,卻忽然被自己說的話點醒。
目光在南宮賜與謝以令之間來迴轉了轉,他腦子裡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
謝以令趁機抬起膝蓋踹開了他,站起身,咧著破口的嘴角道:「那你就是被乞丐處處壓一頭的廢物。路堇年,你一無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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