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阿四被思無眠帶走,耳邊沒了個吵得他頭疼的人形嗩吶,誰知又多了道幽怨的視線,並且視線主人還是南宮賜。
古怪,太古怪了。
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謝以令再次想:南宮賜一定發現了什麼。
他放下筆,挪到南宮賜旁邊:「六哥哥,你可有什麼心事不成?」
南宮賜這人有個好處。
他為人坦蕩真誠,從不虛情假意。對親近之人,內心亦不有所隱瞞。心裡想什麼,嘴上便說什麼,實打實的表里如一。
什麼「難言之隱」「欲言又止」,在他這裡通通不作數。
以前二人偶爾也會有口舌之爭,每次鬧到最後,謝以令都閉口不言,閉門不見,將自己偽裝成縮在殼裡烏龜,誰也打不開。
對此,南宮賜則直抒胸臆,字字句句,真真切切。等謝以令願意聽,且聽進去了,又逼著人述說自己內心的真情實感。
他不僅自己有嘴,還要撬開謝以令的嘴。
所以當謝以令問他時,他絲毫不掩飾道:「我總覺得近日有些不安。」
謝以令神情認真:「如何不安?」
南宮賜勾唇,淡然一笑:「不知。只是最近總擔心你我之間生出間隙,漸行漸遠。」
謝以令心裡震驚南宮賜的細心敏銳,表面上舉起雙手道:「冤枉啊,六哥哥,我怎麼可能會疏遠你?只是現在不比以前年幼時無憂無慮,我總得穩重起來,不可衝動莽撞,冒冒失失,不然出去,丟了南歸的顏面怎麼辦?」
南宮賜心裡鬱悶散了些,問道:「怎麼突然想到這些了?」
謝以令點頭:「自然要考慮到的。以後跟六哥哥免不了下山遊歷,總不能讓人指著後背議論:『這哪裡像南歸的弟子,別是濫竽充數的吧?』我可不想聽見這樣的話,多丟人啊。」
南宮賜被他的話逗笑,然而笑過後,眉宇間仍積著一團憂慮。
謝以令有些心疼,可不管如何,他都不可能將真相說出口。
兩人視線一經交織,立刻如蛛絲黏在一起。
「咳咳。」謝以令移開目光,對於南宮賜患得患失的情緒,他當然不能忽視。
只是要如何安撫,他也一頭茫然。
南宮賜並不是那種,可以隨便幾句話就打發的人,何況這種事謝以令也做不出來。
就在他絞盡腦汁不知怎麼辦時,一個方法浮現腦中。
鬼契。
詭契錄中記載的四大禁術之一。
一旦結契,兩人便會一命相連,生死以共。
雖說他一年後會因天罰而死,但只要在死之前解開契約,南宮賜便絕不會被牽連。
想到這裡,謝以令下定決心。
他神秘兮兮地對南宮賜道:「六哥哥,我有個辦法,能讓你跟我永不分離,你試不試?」
永不分離。
這世上有多少人是能永不分離的?
這種誓言許下,大抵沒多少人能做到。
但南宮賜不得不承認,謝以令說出這句話時,他十分心動。
他毫不猶豫:「試。」
謝以令聞言,起身把門窗關好,屋內隨之陷入了一片淺淡的昏暗。
赤色靈力在指尖躍起,謝以令盤腿而坐,全神貫注地在空中以靈力畫符咒。
一條紅線自他右手手腕飄出,從隱約可見到鮮亮紅艷只在一瞬之間。
南宮賜看著謝以令當著自己的面,毫無隱瞞地使出他不曾見過的奇門術法,將這些天心中的不安壓了壓。
等那條紅線的另一頭,軟軟地纏在了南宮賜的左手手腕上後,謝以令飛快地寫下幾行字,對他道:「六哥哥,忍一下。」
一點刺痛從南宮賜指腹傳來。
謝以令取了他一滴血,又取了自己的。他將兩滴血結合,印在了那幾行字右下角。
南宮賜看明白了,這是一份契約。
等結完契,兩人之間由一條紅線相連。
「這就是鬼契。」謝以令給他解釋,「一種同生共死的契約,這下你不擔心了吧?」
南宮賜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受,只覺得心口熱,眼眶也熱。他第一次露出好奇的模樣,晃了晃手腕,雙眸含笑看向謝以令:「永不分離?」
謝以令見他寬了心,也笑道:「永不分離!」
春夏秋三季,不過須臾。謝以令終於在第二年初冬,達到飛升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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