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玥沉默了一會兒, 對他道:「粥要趁熱喝。」
南宮賜眼眶慢慢滑下一行淚:「你不該攔我。」
南宮玥見他執迷不悟,擰起眉頭:「阿令, 別想這麼多了。世間各人有各人的因果。或許, 這就是他謝以令的因果。」
一語出, 只叫南宮賜心如刀絞,難以語表。他剛甦醒,本就靈識不穩,此刻悲怒攻心, 當即又昏了過去。
這一昏,便昏迷了整整十日。期間南宮賜時而發熱如火爐,時而發寒如冰窖。
南宮玥日夜守著他, 耗盡心神,幾次將命懸一線的南宮賜救了回來。
十日後,南宮賜終於靈脈穩定。醒來後, 他情緒平靜地坐在床上,一言不發。
南宮玥端來藥粥, 語氣難得虛弱:「阿令, 你靈力尚未恢復,吃了藥粥好得快。」
好一會兒,南宮賜的眼珠才慢慢轉向他手裡的藥粥,盯了許久, 抬手接了過來。
南宮玥見狀,鬆了口氣。
一勺藥粥入口,南宮賜臉上出現一絲凝固。他開口,嗓音似在沙礫中滾過:「苦的。」
「什麼?」南宮玥看了看藥粥,「不會苦,這是明南長老用藥材做的,我先嘗過了。」
「苦的。」南宮賜沒什麼感情地重複了一遍。
南宮玥意識到什麼,四下望了望,看見桌上放著一碟所剩無幾的蜜餞。
他拿了塊過來,遞給南宮賜:「阿令,嘗嘗這個。」
蜜餞散發著一股果香,然而南宮賜含進嘴裡一咬,苦得他舌根發麻,幾乎要嘔吐。
他抬起頭,盯著南宮玥,目光從未這般冷漠:「苦。」
南宮玥不由往後退了半步:「阿令,你的味覺……」
*
這段時間,南歸天閣籠罩著一股說不清的氣氛。
思無眠那天把謝以令的遺物拿回來,跟阿四的屍體一塊兒葬在了後山,幾乎所有弟子都去祭拜了。
恰在第二天,路堇年回到了南歸。
諸子末和諸子善添油加醋地把謝以令的事告訴了他:「要我說,肯定是他謝以令觸犯了什麼天規天條之類的,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一個雷把他劈死了。」
路堇年聽完,心裡震驚了許久,最後道:「行了行了,別說了,晦不晦氣?」
諸子末諸子善相視一笑:「晦氣晦氣,我們不說了。」
路堇年忽然又道:「你們說,扶風道長跟玥公子,都沒有去救他?」
諸子末想了想:「扶風道長倒是想救,可是老天不讓啊,用天雷把人打回來了,現在還在修養中。」
路堇年點點頭,沒說話了。
他這次下山不僅成功除祟,還認識了一位神秘高人,贈給了他一本仙門秘籍。
謝以令的生死他並不關心,他現在只想趕快找個地方好好研究那本秘籍。
可惜在這之前,他必須得先去向南宮玥匯報此次下山經歷。
路堇年到了清風閣,被那裡的弟子告知玥公子在扶風道長那裡。於是他只能轉身去了扶風閣,不曾想在那裡看見了思無眠。
昔日對方跟謝以令,一見自己便眉不是眉眼不是眼的,如今卻耷拉個腦袋,從他身邊路過也不看一眼。
路堇年心裡痛快,勾唇笑了笑,大步踏了過去。
南宮賜醒後,幾名弟子特來探望。幾人相對無言,確認南宮賜無恙後,便紛紛告辭了。
出去時,其中一人道:「怎麼不見無眠師兄來?」
另一個人道:「無眠師兄前幾日來過了,只不過當時扶風道長還昏迷著,沒醒呢。」
「原來如此,那扶風道長知道那件事嗎?」
「你說阿四?」
「是啊,那天無眠師兄把阿四帶回來的時候,人看著已經沒氣了。好像是不小心掉下去,摔沒的。」
「唉,這事兒我可不敢去說。」
「……」
南宮賜坐在窗邊,目光看向窗外的海棠,似在發呆。白雪壓枝,直到徹底承載,「咔嚓」一聲斷裂,雪簌簌而下。
他盯著那根斷枝,一字不落地聽完了弟子們的對話,只是現在他無心也無力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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