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各仙門竭盡全力尋找,但墨城的確無一活口。他們只能把滿城屍體運到青楓林,一一埋葬。
結束這一切後,各仙門皆派弟子四處雲遊,打探雁無羈的下落。
南宮賜重回南歸後,帶弟子下山歷練的任務便落在了他身上。不過,倒也有獨身一人的時候。
那時他走在世間,夜幕里用碧落作琴,靈力為弦,譜一首引靈。
偶爾引來一些不知來路的鬼魂,他便用碧落通陰陽,去昧度化,送入陰司泉下。
這夜,南宮賜引靈時心有預料,等回過頭,他看見一道半虛半實的身影。
心懸浮半空,在看清那身影的面容後,又重重落下。
「墨公子?」南宮賜輕聲道。
已為魂魄的墨南衣尋聲看向他,渾不相似:「你是?」
南宮賜擰了下眉心,只當他是魂魄受損,記憶殘缺。他解釋了兩人的身份,問道:「墨公子,你怎麼沒去陰司泉,反而在世間遊蕩?」
墨南衣反應遲鈍,語調輕如薄霧:「我……身上還有一件東西,不知交給誰。」
南宮賜道:「若是需要託付給誰,我可以幫你。」
墨南衣頓了許久,才道:「世上已無血親,無托無依。」
南宮賜沉默下來。
墨南衣如一團霧飄到南宮賜面前:「不過,我心裡隱約記著一件事,只是想不起來。扶風道長,不知你可有辦法幫我?」
南宮賜雖沒十成把握,但不至於最後情況比現在更糟。他點頭答應,用靈力幫墨南衣探了下情況。
三魂七魄俱在,靈識也完好無損,按理說不應如此。
「怎麼了?」見南宮賜不言,墨南衣忍不住問道。
「有些奇怪。」南宮賜思索片刻,忽然想到了謝辭。
他問道:「墨公子你還記得謝辭嗎?」
墨南衣一愣,神情陷入回想。
「不,」他搖頭,「我不記得。但是,又似乎在何時聽過這個名字。」
南宮賜明白了情況。
冥冥之中,似是天道從中作梗,定要徹底抹滅謝辭在世間的痕跡。
不等他想出對策,墨南衣忽然道:「我想起來了。」
南宮賜驚訝抬眼,聽見墨南衣繼續道:「不知為何,以令仙君明明在我記憶里,卻總像蒙了一層布,看不清,望不透。不過,我還記得他在北邙山救了我與墨家弟子之事。」
這件事謝辭對南宮賜提過一句,他是有印象的。
墨南衣想起了謝以令,問道:「以令仙君怎麼沒跟扶風道長你一起?」
南宮賜抿了抿唇,神情迴避,半晌,才啟唇輕聲道:「謝辭他,已去世七年了。」
墨南衣被這消息震得定在原地,好半天才道:「實在是造化弄人,以令仙君那樣的人怎麼會……」
卻不曾想過,他自己也是口中所說的「那樣的人」。
南宮賜心緒淒且亂,勉強道:「墨公子,那你接下來也該入陰司泉了,再拖下去,恐怕陰差就要找來了。」
墨南衣謝過他的好心提醒,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扶風道長,我想交給你的,是這個。」
他緩緩張開五指,掌心出現一件四方明亮的物品。
南宮賜雖然奇怪,但並未多問,只道:「墨公子想讓我如何處理這東西?」
墨南衣笑了笑:「扶風道長不問這是什麼?」
南宮賜依言道:「是什麼?」
「邊靈。」墨南衣抬了抬手,把東西遞到南宮賜面前,「墨城不復存在,我心已死。邊靈跟著我沒用,扶風道長你拿去,處置隨你。」
南宮賜想了想,搖頭道:「不必了。靈器作用非凡,豈我一人能定。墨公子還是另想個安排。」
墨南衣道:「扶風道長先前吹的,是引靈曲?」
南宮賜眼神立刻掃過去,後知後覺失態,又微微垂眸道:「是。」
「引靈曲聚碎魂,」墨南衣笑了下,「扶風道長總不可能是在引我之靈,聚我之魂吧。」
「那便是了。」見南宮賜不語,墨南衣自顧自的繼續說,「既然你需要,何不拿去?就當還了北邙山的恩情。」
南宮賜握緊了碧落,雙臂顫抖,雙眼泛紅。
墨南衣道:「在幼時,掌門便告訴我,世間有重生回天之效的,只有靈器。可是具體用法我卻不知,扶風道長,這麼些年,你找到方法了嗎?」
南宮賜喉嚨似被酸澀漲裂,一開口聲音極啞:「找到了。」
「那就好。」墨南衣神色輕鬆了些,忽地又拿出一截白骨,「靈劍彈出的引靈曲功效終究不如正經樂器,可惜如今我手中也沒有多餘的,只能用骨笛做個赤南笛了。」
白骨成笛,遞到了南宮賜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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