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衛憐只好坐起身:「奶娘你進來吧,我沒事。」
榮氏匆匆進了屋,手頭還端著銅盆與巾帕。
她把巾帕浸在熱水裡搓了搓,來擦褚衛憐的額頭。「娘子是不是又夢魘了?」
褚衛憐抱住奶娘,後怕地點頭:「嬤嬤,還是那個夢,那個夢沒完沒了。」
奶娘輕輕嘆息,緩撫她的背:「娘子這回夢見什麼了?」
「我夢到有人要殺我。對,有人要殺我……」
褚衛憐遺恨地握拳,「可是我還沒看清他長什麼樣,就醒了!」
褚衛憐以前真不信鬼神,自從被這詭異的夢魘纏上後,不由也對那「冥冥里的事」信了些。
她接過奶娘遞來的紙筆繼續寫,一筆一划,除了不曾外泄「夏侯尉」這個名字,把事情都清楚交代一遍。
奶娘小心收好紙,「前幾天已經把娘子寫的信送回家裡了,再等等,要不了多久夫人就會回信,娘子再看是什麼因由。」
褚衛憐應好,繼續把頭埋入奶娘懷中。
沒兩天,家裡的信果然寄到了。
信上是阿娘的字跡。
阿娘在信里說,她寫的紙薄都拿去廟裡給高人看了。高人說,頻頻夢魘的緣故與「機」脫不了干係。
高人說的「機」,就是夢魘最常出現的男人。
——要麼是「機」在作法,要麼就是前世的冤孽,因死而怨念未清,才繼續痴纏來世。
奶娘榮氏把信交給褚衛憐,「夫人很擔憂娘子的夢魘,只大人還在巡鹽,抽不出身。夫人說等大人回來,就接娘子回家。紙上寫的總不如親身上山的好,待娘子回家,再一塊找高人看清楚!」
如今,的確沒有更好的辦法了,褚衛憐只能且聽聽高人的說法。
她收好信,又問奶娘:「對了,送信的公公此趟回家,可知阿姐的親事到哪步了?」
「娘子放心,這個我也問了。」
奶娘笑著說:「敏娘子想開了,不再糾結於周家。夫人大喜,準備為敏娘子說龔家的親事呢。」
奶娘湊近咬耳朵,「聽說是龔二郎呢。」
「龔家啊!」
褚衛憐也大大放心,撫信笑著說:「阿姐與龔二郎打小就熟,龔表哥的人品我們都信得過。」
「如果是他,那就太好了。比起旁的連面都沒見過的男人,阿姐應該是願意嫁他的。」
褚衛憐又說:「其實周垚也挺好的,就是他父親官階太低,又不是大世家。且他還有那麼多個兄弟,一大家子擠一塊,若是嫁他,我阿姐將來還不知要應付多少妯娌呢。」
奶娘笑道:「好在敏娘子想開了。」
是啊,阿姐想開了,以後就不會嫁給周垚。
家裡人都不希望阿姐嫁給周垚。阿姐的出身,就該嫁個門當戶對的。
褚衛憐放心之餘,忽然想到自己的夢——在夢裡,她親眼看見了阿姐大婚。
而娶阿姐的人,不是龔表哥,正是他們「看不上」的周垚。
如果夢是真的……阿姐和龔表哥的親事豈不是沒成?她真的會嫁給周垚?
這幾天,慈寧宮的宮人但凡碰見褚衛憐,她的眉梢總有一抹憂色。
就連褚太后也不放心來問:「憐娘,你這幾日怎麼了?看起來心神不寧。」
褚衛憐正在給太后沏茶,聞言立馬放下茶壺,與姑母行禮:「姑母,可是憐娘近日做事心不在焉,做錯了許多?」
褚太后罷罷手,讓她起來:「你沒有,你做事一向心細熨帖。只姑母和你流著同樣的血,你的心憂,姑母還是能看出來的。」
「你與姑母說,為何事憂愁,可不許瞞姑母。」
褚衛憐笑了笑,只好無奈道:「阿姐與龔表哥定親了,我總擔心會出什麼差錯。」
「原來是這樣。」
褚太后按住她的手,「別怕,能有什麼差錯呢。姑母我看人多年,很少有看錯眼的時候。龔家那孩子我也見過,是個品性好、能靠的人,敏娘嫁他是正正好。」
「姑母,我也不是擔憂龔表哥,其實更擔心阿姐。」
「敏娘嗎?」
「敏娘就更該讓人放心了。」
說到這,褚太后不禁笑起來:「你小時候鬧騰,但敏娘卻恬靜。別以為姑母不知曉,你鬧騰闖的禍,都是敏娘給你擦屁股。你爹都悄悄告訴我了!」
提起小時候淘氣的事,褚衛憐聽得窘迫。正紅著臉,眉心突然被太后一戳。
她圓靈靈的眼眸看太后,忍不住嗔:「姑母!」
褚太后拉住她的手:「好了,放心吧,萬事都有姑母在呢。姑母這太后可不是白當的,定會保好褚氏。」
褚家、姑母、阿姐……
這些在她的夢魘里也都有,其實褚衛憐並沒有說出實話,她擔心的不止是阿姐,還有更多的。
夢裡褚家倒台了,褚太后也被囚禁。阿姐嫁給了周家,而她,也在大婚當夜被殺。
如果夢魘是真的,褚衛憐簡直不敢再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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