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成煥忽而不作聲。
他還是瞪她,晌午晴光普照,蔥林綠葉,她的臉龐落著斑駁光影。一顰一笑一嘆,都如日光奪目。他望著,眸光不知不覺化了些。
不久後,他別開眼,梗著脖頸僵聲道:「沒有。」
褚衛憐笑了:「你既沒有,娶她又何妨?或許你不知道,羅小娘子對你也算有心。」
「況且如今無情,未必日後也無情,人與人之間不正是處著才有情嗎?」
褚衛憐說完最後一句,再不與他多說。為了狩獵,她拿起弓,策馬離開。
楊成煥怔怔看著那抹鮮活的背影,隔了片刻,也策馬追上。
突然,旁邊樹林躍出個黑影,持弓而放,一支冷箭勢如破竹,射向她的後背!
楊成煥驟然大喊:「當心,有刺客!!!」
......
禇衛憐回過神之時,她已經被楊成煥撲在地上,接連的灌木刺破衣裳,後背疼到發麻。
瞳孔驚駭映著刺客黑衣,那人突然躍下馬,提刀向她砍來——楊成煥率先丟出幾截木頭,那人伸手敏捷,縱身閃過,他倏爾大吼,抓刀砍來,卻在看清楊成煥時生生剎住。
趁此時,禇衛憐急忙扯弓放箭。接連冷箭直刺,那人飛閃,驟然遁形,消失於林中。
生死一瞬,她顫抖放下弓,全身忽而失了力。
末伏已經死了。而今天這人,既會用箭也會用刀。如果前世大婚夜刺殺她的人不是末伏,而是另有其人......此人,顯然就在她的身邊!
到底是誰,能讓刺客進的來圍場?
第56章
愛戀 禇小娘子未嫁,你撫遠侯府為何不……
驚嚇過後, 血液回流,後背的刺傷開始隱隱作痛。褚衛憐用弓撐著從地上爬起,看著旁邊的人。
楊成煥亦沒比她好多少, 方才他從馬背撲來,雙手一直緊護她的後背,以至摔傷了胳膊。鋒利的箭矢又從耳後擦過, 蜿蜒的血跡順著脖頸流下。
褚衛憐還記得他死死抱緊她,擋在刺客刀前的模樣, 深感愧疚。她用力從裙擺撕了一塊紗, 遞給他, 偏楊成煥還摸不著頭腦。褚衛憐蹙眉指著他後頸:「你快捂著,出血了。」
這呆子終於明白,忙接過,臉卻不可思議地燙。
刺客沒有殺她, 顯然因著楊成煥。她雖不知他們究竟何種關係,但眼下這片林子太險,實不是久留之地。褚衛憐立馬縱身躍馬, 朝他急喝:「咱們快走,別在這待著了!」
兩隻飛快的影馳出叢林,日頭高曬, 她卻還在拼命地奔。直到草場一眾人影越來越近,她忽而劫後餘生, 喜極而泣。
「哥哥, 哥哥!」
褚衛憐飛快跳下馬,手腳發抖,忍不住地軟下去,幸虧褚允恭扶緊了人。他盯著妹妹滿身淤傷, 怒得看向楊成煥,竟也是滿後頸的血。
褚允恭剛想問怎麼回事,她已經急道:「有刺客,有刺客!快叫人去搜!」
楊成煥受的傷比褚衛憐重很多,光是二人馳馬飛奔回來時,褚衛憐遠看瞧不出什麼,楊成煥卻是後頸的血染了半臂,鮮紅奪目,令人髮指。他一下馬,便有許多人圍了上去,紛紛攘攘。
出了如此大的事,侍衛們已經縱馬進林搜查刺客。夏侯瑨看著滿身是傷的兩人,神色沉穆:「褚大人,勞你帶他們更衣,我親自進林看看。」
褚衛憐想勸,卻突然被他握住手臂,濃眉深壓:「憐娘你安心,我必把人給你揪出」。
夏侯瑨飛快策馬離開,叫人攔也攔不住,隨之跟在他身後的,是氣勢磅礴的金吾衛,褚衛憐緊懸的心又放下。
在營帳更衣擦藥後,天色已近暗。明月懸寂,幽然的草野,褚衛憐掀簾出來,帳邊有人持刀而守,目光望著遠方。
她喊了聲哥哥,褚允恭才回頭:「聖駕已經走了,姑母還安排了不少衛兵護送咱們。你可好了?好了咱們便回家。」
褚衛憐卻走上前,望向他所看的夜空。
天色褪去,藏藍滲墨的天穹,美得像幅水墨。草場風吹,她聽到了遙遠的馬叫。褚衛憐回眸看他:「哥哥方才,是不是在想那伙刺客是何人?」
褚允恭訝異,「你有頭緒?」
「有,我有些。」
她肯定地說,「我們狩獵林被圍著,四面八方是難躍的高牆,滿布荊棘不說,跳下來還有獵洞,況且太后要來狩獵,這圍場早前就有守衛夜夜巡邏了。哥哥已經想到,刺客能進圍場,必然是被人放進來的。此人位高權重,還能知曉我的舉動,可見他今日必然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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