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六娘聽聞,沉默地垂頭。
......
彼時,城門校尉尹承平剛上值。
尹承平照常登城樓,先去觀京師城門的屯兵,聽完屬將匯報,已經日上三竿,他整了整官服往署衙走去。
「大人,您來了。」
一進署衙,副將便恭敬地倒茶、遞茶。
尹承平喝了一口潤喉,問他:「今日可有仔細排查?城門外可有異樣?太後娘娘親自囑咐,這幾日要嚴加巡查。」
「大人安心,屬下卯初就帶兵巡城了,未發現任何異樣。今日進城的百姓,多數還是南方來的商隊。」
尹承平雖在喝茶,目光卻掃向副將。不經意地問:「那你說,巡城巡了些什麼?」
副將畢恭畢敬道:「屬下從東門開始,先與趙大人,李大人碰頭。屬下帶兵去了城郊排查,有幾個商販,只有照身帖,沒有通關符牒,都被屬下扣下了。還有幾個偽造照身帖,妄圖進城的,屬下已經命人緝拿,待大官人審查......」
副將低頭哈腰,詳盡地說。尹承平卻把茶碗重擱,橫眉冷目:「你今早巡城了?可本官怎麼瞧見,你領了一支商隊進城?」
「大人是不是看錯了?」
副將的後背滲出冷汗,極力維持笑容:「這不是商隊,是幾個偽造照身帖的商販,屬下是要緝拿他們......」
「哦?那他們人在哪兒?」
副將正要開口,尹承平卻把桌一拍:「還想狡辯?別以為本官不知道,這些人都是你帶進來的!」
「你好大的膽子!早前一回受賄,收了商販的錢私自帶人,本官看你髮妻新喪,上有老母七十,下有一雙女兒要養,母親還重病,也就輕輕放過。沒想到今日你又再犯!韓守成,你忘記你對天發的毒誓?」
底下的人不出聲,尹承平怒火中燒,正要站起來踹人,忽然手腳發軟,竟是癱在了椅上。
他愣愣看著副將,韓守成卻抬起陰笑的臉:「大人不是要踹屬下?來踹吧,就不知大人踹不踹得動。」
「你,你!」
尹承平哆嗦地指他。
他得意走上前,端起那盞茶:「這裡下了軟筋散,只要大人把統領禁軍的虎符交出,大人就不用死。」
「混帳!你殺了我,我死都不會給!你這狗賊,膽敢背主棄恩!自有天道伐你,教你不得好死!」
尹承平怒地想拔刀,佩刀就在腰側,可他卻手軟握不住。
就在他破口大罵時,一隻黑影從屏風之後閃出。此人頭戴玄黑帷帽,遮住臉,韓守成忙湊過去:「殿下。」
殿下?尹承平蹙了眉,大皇子不是早被圈禁了?又是哪位殿下?
只見那人不疾不徐地走來,讚嘆笑了:「尹大人好志氣,不怕死,真令人敬佩。可惜不怕死的人,殺了倒沒什麼意思。」
他笑著,手指吊出一支步搖,「大人縱不怕死,不如先讓大人看自己的妻兒曝屍荒野?」
尹承平驟然怒吼,瀕死而拼命掙扎,二十年的練武使他勃然暴起,桌邊的茶碗湯爐橫掃落碎,茶漬飛濺。
滾燙的熱茶濺身,斑駁難看,他倒不多在意,用手掃去湯葉。
他走到尹承平身前,緩緩摸出一把刀。鋒利的刀尖抵在喉頭,他盯凝尹承平怒紅的臉,唇角勾笑:「尹大人,虎符到底在哪?」
......
日頭上移,一個時辰過去,關進牢房的官眷人人自危。
禇衛憐抱膝縮在角落,她的臀已經坐麻了。關著太多人,牢房裡並不安靜,時不時能聽到女眷因恐懼而抽泣。
外面的腳步很雜,府兵至少三十餘人。屋門在外被鎖,窗牗也封死,除非有人進來開門,否則她們絕對逃不出去。
一個時辰......爹和哥哥應該察覺異常了。
她不安地等。
嘎吱一聲,屋門忽然開了,有府兵進來問話:「你們誰是尹承平的親眷?」
尹承平?
禇衛憐有印象,此人是城門校尉,手裡統領數萬禁軍。他們要找尹承平的家人,意圖很明顯。
屋裡噤聲一片,沒有人說。府兵等不下去了,倏地抓住一女子:「你說,哪個是尹承平親眷?」
女子發抖,連連搖頭,直稱自己不知道。
府兵沒了耐心,驟然拔刀:「再不說,你就替她去死!」
寒光凌凌的刀,女子嚇到腿軟,哭著指向桌邊抱娃的婦人:「是她,是她,她是尹大人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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