絨雪往場上看23號，原來還是那個寸頭男生正在投三分球，她側臉看了一下劉暖倩，嘆了口氣。

西子聽到聲音最大的歡呼，往兩人這邊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那天晚上的啞巴和一個一臉興奮叫他名字的短髮女生。

他擦過宋渡安身邊的時候，帶著點炫技的動作搶過宋渡安的球，說了一句：「那個啞巴也在啊。」

中場休息。

宋渡安坐下，教練正激情慷慨得在說下一輪的戰術，說只有宋渡安傳三分最准，讓其他人都把劫到的球給宋渡安。

宋渡安想起西子說的話，往對面看了一眼，就看到熟悉的面孔，確實是那個小啞巴。

此刻正低垂著頭，百無聊賴的踢地上的小石頭，耳邊的碎發不斷隨著風吹拂到她的臉上。

「是不是長的很純？簡直比我們學校校花還長得漂亮些。」西子湊近宋渡安，低聲問他。

宋渡安瞧著那張他只看得到白的臉，仰頭喝下一口水，沒說話。

西子又繼續道：「你可能沒什麼印象，但就是前幾天晚上，燒烤攤上遇見那個找東西的啞巴啊。」

「今天一看怎麼覺得又好看了？不行，我真得追她。」西子看著對面的絨雪恨恨說。

旁邊二中一群人起鬨。

這邊絨雪邊嘆氣邊將手裡的水遞給劉暖倩，正打算告訴她那天晚上需要西子他們的事。

突然就聽到劉暖倩抓的死緊的手和低聲尖叫：「我沒看錯吧，寸頭23號正往咱這邊走啊啊啊啊啊啊啊！」

絨雪抬眼就看見西子正往這邊走，全場一半人的目光都隨著西子動。

最終，西子在兩人面前停下，從劉暖倩手裡接過那瓶絨雪遞給劉暖倩的水，看著絨雪道：「謝謝啊，正巧口渴沒水喝，喝你一瓶水不介意吧。」

劉暖倩幾乎要暈過去，死死抓住絨雪的手腕，低聲帶著點羞澀：「沒事沒事，你拿去喝吧。」

「那不行啊，怎麼能免費喝美女的水，還是得給錢。」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絨雪，將手中的一張百元大鈔塞進絨雪手中。

甩了甩額頭上的汗珠，引來周圍一片低聲歡呼後，轉身就往回走。

絨雪手裡還攥著那張錢，反應過來的時候，西子已經重新在場上打球。

「什麼啊，莫名其妙。」絨雪心裡想，怎麼和那個克星一樣莫名其妙的，一瓶水幹嘛給她一百元啊。

劉暖倩還在亢奮之中，好半天才緩過神，看到絨雪手中的一百元問：「這什麼啊？」

絨雪：「……剛才23號塞進我手裡的。」

劉暖倩大叫：「什麼，這麼大方，我怎麼不知道。他剛才一走過來，我的大腦已經停止運轉了，我都不知道發生了啥，你在跟我說一遍雪雪。」

絨雪：「……」還是打算把那天事情告訴劉暖倩。

劉暖倩看完垂頭喪氣的，還帶點氣憤：「長得那麼帥真是道貌岸然，裝的人模狗樣欺負我們雪雪，對了那你最後找到狗狗了嗎？」

絨雪點頭，劉暖倩：「那我以後可以去你家見見它嘛，我最喜歡狗狗啦！」

劉暖倩思維轉換的速度比金魚記憶的時間還短，不到七秒就能立馬轉換成另一個事，怪不得語文新思維作文寫得好，絨雪想。

比賽結束，毫無懸念，宋渡安帶著一中得了冠軍，中間環節絨雪也沒怎麼看，她準備在籃球賽結束後把錢還給西子，劉暖倩正在忙著給其他人記錄成績。

於是絨雪一個人從包圍圈裡走出來，站在操場的一角默默等他們人散。等了半天，還沒散，絨雪從口袋裡掏出巴掌大的單詞本，索性坐在綠茵地上，就著昏黃路燈看起來。

又過完一單詞單詞，絨雪才抬頭看，發現操場上打籃球的人群已經散了，幾乎沒人了。絨雪收起書，往籃球場上跑過去。

因為晚自習已經過了，是九點多，其他班沒有看籃球賽的同學都走了，校園裡靜靜地沒什麼人了，只有知了不停的叫。

籃球場上空無一人，只有角落裡有一團黑色的陰影，絨雪走過去。

是宋渡安，他坐在地上，靠在籃球架邊，整個人籠罩在陰影中，拿著一瓶水，正在仰頭看夜色。沒有平時囂張跋扈的稜角，反而是有種沉寂的孤寂。

絨雪刷刷刷在紙上寫：「你的朋友喝了我一瓶水，給我了一百塊，請你幫我轉交給他，謝謝。」

寫完將紙條和一百塊一起遞給了宋渡安。

宋渡安冷冷的看了眼，沒接。絨雪就這麼一直舉著，宋渡安還是沒接，他到目前為止對絨雪的印象還是那個蠢到要跳樓的小啞巴。

於是絨雪遞紙條的行為，他也以為是那種很習以為常的告白。

所以他不要接。

絨雪看他不動，就索性把紙懟在宋渡安眼前。

於是一張紙就很突然的在宋渡安面前被放大，他看見上面寫的字：「你的朋友喝了我一瓶水，給我了一百塊，請你幫我轉交給他，謝謝。」

又看到紙背後女生的那副表情，微微瞪著杏仁眼，蹙眉瞧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