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的下課鈴聲打響,龐秋月終於從桌子上抬頭,轉過來問絨雪,語氣急切:「宋渡安放學還來不來?」
「來吧,他讓我在操場等他。」絨雪抱著書包說。
說話的時候,龐秋月手機一個勁的響,她不斷摁斷電話,皺著眉很急切的樣子。
龐秋月站起身,將手機揣進口袋,一手將桌子上散落的小鏡子和小梳子裝進口袋,一邊拿起桌兜里的校服,然後從絨雪手裡搶過一支筆。
歪歪扭扭的在她課本上寫了一串電話號碼,一邊寫一邊說:「我先走了,以後左琴心或者其他人找事給我打電話,我要來看你笑話。」
寫字的時候,她藏在黑髮里的一縷挑染的粉色髮絲垂在書本上,用她平常那種囂張跋扈對絨雪說。
絨雪抱著書包瞧著她寫字,就被龐秋月用筆輕輕的敲了一下頭,重複說:「記住沒。」
「知道啦。」絨雪摸了摸被輕敲的頭回答。
話說完就拎起她那個精緻的小包,龍捲風一樣跑出教室。
絨雪看了看留在她本子上的手機號,笑了一下,明明就是擔心她,還說什麼故意來看笑話的。
她加快收拾書包的速度,往操場跑。
操場上來來往往的學生特別多,正是晚飯時間,要去食堂需要經過操場,不少人結伴往食堂去。
等絨雪跑到操場上,本來還想著那麼多人可能會看不見宋渡安,結果一來遠遠的就看到他。
宋渡安罕見的規規矩矩穿著校服,上衣和褲子都穿上了,靠在國旗杆下看手機,即使在一堆藍白小人里,還是顯得很出眾,一眼就能看見他。
絨雪站在不遠處看著,心卻猛然的跳動起來,本來不覺得,但當真正看到宋渡安的時候,她才發現,無論見過多少次,她緊張期待的心竟一點也不會變。
她下意識捋了捋耳邊的碎發,確保自己沒什麼差錯,才往國旗杆下去。
「宋渡安。」絨雪輕輕地喊他。
宋渡安轉過頭,收起手機站直身子,藍白色的校服顯得他更少年氣了一些,站在鮮紅的旗杆和澈藍的天空下,蓬勃朝氣的像他本來該有的模樣。
他微微挑眉,看著一味盯著她瞧的絨雪笑:「我穿校服就這麼好看?」
絨雪回過神,被他一說不好意思有點倉皇的低下頭,反應過來又抬頭瞧著他開口,圓溜溜的杏仁眼,語氣帶著點驕矜:「怎麼啦,不能看啊?」
「看看看,愛看多看。」宋渡安笑了笑,伸手揉了揉絨雪的頭。
「你幹嘛!」絨雪觸電似的跳開,操場上人來人往的,兩人又都是校園話題中心,不少人一直盯著他們看。
絨雪瞬間臉紅起來。
「去那邊。」宋渡安手插在口袋走在前面說。
絨雪心跳越來越快,她不知道宋渡安究竟有什麼話要說,非要在操場上這麼多人的地方見,還罕見的穿了一整身的校服,越往人少的地方走,她心跳越快,手心都濕濕的出了汗,腳步也亂了。
前面的宋渡安停下腳步,絨雪沒抬頭看,就這麼直直撞了上去。
宋渡安轉過身就看到絨雪捂著鼻子,眼淚汪汪的瞧著他。
他仰頭笑了笑,喉結上下滾動:「還什麼都沒幹就感動哭了?」
說著拿下絨雪捂著鼻子的手,仔細的瞧,鼻尖紅紅的,臉更紅,他伸手點了點絨雪鼻尖:「痛不痛?」
絨雪生理性淚水在眼眶打轉,下睫毛被淚水浸濕了,顏色更深的貼在她眼瞼,勾魂奪魄的小可憐。
宋渡安輕咳了一聲,強制自己不去看她說:「我說起要你答應我一個事,你同意了。」
絨雪捂著鼻子抬頭:「嗯,我同意了。」
即使是第二次問了,他依舊覺得不可思議:「你是傻子嗎?別人說什麼你都答應?」
「不是啊,只是你問的我才答應。」絨雪揉著鼻尖輕輕開口。
絲毫不覺得自己這一句話會給宋渡安帶來多大的震撼和衝擊。
信任對宋渡安實在是一種很陌生的奢侈品,從他相信宋國泉說葉千蘭是他親生母親,他還信的那時候開始,他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崩潰,連父母也不能信任的人生,他無根無依,遊戲人間,不以真心示人,他不信任別人,也沒人信任他。
他鄙夷嗤之以鼻這種考驗人性的舉動,認為只不過是騙子欺騙傻子的手段。
信任這東西,說的人是騙子,信的人是傻子。
而現在澄淨美好的像雪花一樣的女孩,就這麼乖乖的注視他,看到他偏執陰戾的一面卻還一次次的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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