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渡安耐心也很足,就這麼蹲在骯髒的地上看著流浪狗一點點咬。
絨雪瞧著他的背影, 宋渡安身姿挺拔, 即使是蹲著腰板也挺的很直, 再次從他離經叛道的表面再次感受到那種深及靈魂的割裂感。
她眼神逐漸複雜, 開口:「它認識你。」
宋渡安點了點頭:「我小時候就是在這住的。」
絨雪聽了這句話, 微微愣住。她之前因為李西子那件事短暫的住去過他家, 那個家和她們倆現在所處的環境簡直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她甚至明白生在這裡的人即使讓他們想像一個豪宅出來, 也是無法想像那座別墅的模樣。
是那種因為他們的視野和認知局限無法想像的豪華,而住在那種地方的宋渡安竟然也曾經住在這逼仄落後的小巷。
那隻狗吃完了,宋渡安站起身看絨雪,女孩穿了件很厚的棉睡衣,像個草莓蛋糕一樣披著柔順的黑髮眼神複雜的瞧他。
他忍俊不禁, 總覺得每次看見絨雪都會產生點有點不一樣的想像, 其實他是一個臉盲加上毫無想像的人, 但莫名其妙的每次見到她,腦海里下意識的總就蹦出來點他無法預料的想像來。
絨雪瞧見宋渡安看著自己不說話,微微挑眉, 她一下就分辨出那是種淡淡的笑意,她低頭了眼自己的大厚粉紅睡衣,臉一下大紅,她來取藍色棉服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和大家一起出去玩?現在卻就穿了件睡衣這麼出現他面前。
她咬了下唇,忍住想尖叫的衝動,宋渡安瞧見絨雪低下頭的表情,就知道小姑娘是因為衣服又不好意思了,於是笑著走過來,揉了下絨雪的頭:「好看的,很適合你。」
絨雪瞪了他一眼,生硬的岔開話題:「我不相信你的。」
其實她相信的。
宋渡安微微挑眉,故意說:「之前還說信我,現在就不信我了?變得好快啊小騙子。」
那隻狗看到宋渡安和絨雪說話,竟也試著靠近絨雪,絨雪不忍心再看它那拖著腿的模樣,她指了指它說:「它的腿怎麼辦?」
宋渡安說:「我上周日剛來給他纏裹過紗布,現在是又被它蹭掉了。」
絨雪轉過身看他:「它依賴你想和你回家怎麼辦?」
宋渡安看著那隻狗說:「你果然在猶豫這個。」
絨雪的想法被他猜透。
宋渡安接著說:「好人是不好做的,十全十美的好人根本沒有。你幫了別人一件事,別人除了感謝卻還會想,你為什不早點幫?你為什不把我幫到底?你既然幫了我一件事,那我再讓你幫幾件別的也不過分。」
絨雪皺緊眉:「那難道因為這些就不做好人嗎?」
宋渡安笑了一下,看著絨雪,眼神深邃卻收斂了銳利,他說:「不,從你開始猶豫並且思考的的那一刻,你已經是好人了,而接下來,就不要思考太多,做你覺得對的就夠了。」
最後他說:「沒人能做到十全十美。」
剛說完身後就傳出一聲喇叭聲,宋渡安下意識手一下子摟過絨雪,往路邊站,那隻狗也速度很快的躲閃到一邊。
那輛車過去之後,宋渡安放下摟著絨雪的手,輕咳了一聲問她:「要去我之前住的地方看看嗎?」
宋渡安那種清冽的木質味道和溫度仿佛還殘留她周身,她不自在的摸了摸耳邊的發點頭,低聲說:「好。」
宋渡安領著她往前走,走了幾步,她轉身去看那隻狗,它已經不在原地,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宋渡安也順著她的目光回頭說:「它已經適應了這種生活,不用擔心它會被人偶爾的善心拐走,不論是人或者動物,都需要看清並且接受自己的命運。」
凹凸不平的道路,不斷有小水窪,裡面的水是上頭亂交織著的電線上掛的褲子上衣滴下來的水。
兩人左躲右閃,絨雪微微皺眉,覺得最後一句話怎麼聽也不像是宋渡安說出口的。
宋渡安從口袋掏出兩張紙,展開放到絨雪頭頂說:「扶著紙擋一下很快出去了。」
絨雪伸出手去扶那張紙開口:「你信命啊?」
宋渡安轉過身看她一眼,說不清是什麼情緒,淡淡的說了一句:「我信的是運,不是命。」
絨雪微微皺眉:「什麼意思?」
兩人走出那條窄巷,這一片一摸一樣的樓一共有五六排,宋渡安領著她走進前一排中,放慢腳步。
「命和運對我來說是不一樣的。我出生在這,攤上宋國泉那種畜生是命,我不認。但運不一樣,是運氣,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我自己做的選擇,我都認。」
他說這話的時候,拉過絨雪,手護著她的頭,避免她頭碰到不高的窗戶外擺著的一盆花,頭頂傳來的溫度溫暖的和宋渡安懷裡一樣。
她恍惚的想著,於是鬼使神差地問他:「那我呢?遇到我是命還是運?」
宋渡安伸手輕柔的拍了拍落在絨雪頭頂的一片花瓣說:「遇見你,是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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