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方敏清說,人凌晨趕去鄉鎮只為安撫昭昭姐。
鄭月昭說時沒過腦,眼下抿嘴含糊應聲。所有人的印象里,老公極度寵愛,他們幸福相愛。
終究只是生活的冰山一角浮露水面。
下午時分,工作室迎來不速之客。鄭月昭神色冷漠,見人,警惕著。李佳瑤笑了笑,說她要走了,前來道別。
鄭月昭在院子接待她,遲月端來茶水。
李佳瑤環視一圈,誇讚院子設計,「他們都說你的設計平庸,我看不盡然。」她不能理解鄭月昭在公司掩蓋靈氣,擺爛過日子,卻又離職後混進渾濁又艱難的創業里。
很矛盾。
鄭月昭不覺得和她有多話可聊,只審視她的意圖。
李佳瑤仍舊笑著,看著枯葉飄落,「我要北上了,調去分公司做總經理。」
明升暗降,她要去的地兒,很偏遠,沒什麼項目可做,也沒有晉升空間。
「是嗎,恭喜。」
李佳瑤到此時依舊那副事不關己的笑,不知道的,怕以為是鄭月昭鬧的笑話。
李佳瑤此番前來的目的很簡單,走前也不忘噁心她。
她走後很久,鄭月昭坐著愣神,腦子裡仍回味她所說。
那個項目暴雷了,泛山水未收回款項,一紙訴狀告上法庭。追責時,李佳瑤是池魚。董事會認為是她決策失誤,她被扣了兩個季度的獎金,以及遠調。
李佳瑤說,成恆宇看似溫柔,心冷得像冰窟,捂不熱,她和成恆宇這麼些年的關係,可他卻絲毫沒向人透露過是坑,他親眼目睹她跳進去。
她說,鄭月昭,我和他認識十年了,他卻沒動過一絲惻隱之心。那你覺得在他心裡,結婚半年有餘的你,該占多少分量?
她說,成恆宇是為了你避開坑而讓你大失所望,又為彌補你給了養老院的項目,可才半年,若只算情意,他所做的遠溢出情意。他的動作,幾分真幾分假?
鄭月昭的心情很複雜,她不會因李佳瑤的話徒然改變對他的看法,可李佳瑤的每句話都戳中心肺,她沒辦法將她的話從心間拂開。
左想右想,她能得到什麼答案呢?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
她同自己說,不能被李佳瑤的話左右,不能讓她得逞,她有自己的判斷力。
在她起身回辦公室的瞬間,突然想起那晚她為什麼要噁心他,因為那位美女穿的黑色緊身連衣裙,鄭月昭在李佳瑤的朋友圈見過,同款。
這樁初心很簡單的婚姻在幾場雨後,渾濁,看不清底。
她覺得,她要換個環境抽身試試,也許有全知視角。隔天收拾行李,成恆宇回來時,她未睡著。他問:「要出差?」
她的聲音很久才響起,「去看我姑姑。」
「好。」他依舊叮囑話,注意安全,落地報平安諸如此類的話。
她去陪姑姑過生日,出發前父母問她為何不讓成恆宇一起去,姑姑至今未見過人。鄭月昭說她問過了,他忙,抽不出時間。話是真,但她並未問過人。自行敲定時間,決定動身日期。
姑姑見她很是開心,每天拉著她去各個公路上兜風,去夜店小酌。
姑姑在國內,分明是端莊優雅的形象,到國外後混夜店倒是她頗為吃驚。等第二天,她見到姑姑的小男友,和姑姑對視而笑,那種笑是卸下所有擔子的那種。
姑姑借酒告訴她,說突然想通了,人生浮沉一載,應該如何自在如何活,憑什麼要被世俗眼光裹挾。那些人是平庸之輩,常年浸泡泥水中。一旦你清醒想掙脫出來,那些人就會猛扯你的衣物,惡狠狠:下來吧你!
姑姑說,多虧小男友幫她走出困境。鄭月昭一年前來見她,她都是一副鬱鬱寡歡,再見,像變了個人似的。鄭月昭目睹那麼多吸人精氣的爛感情,見到正面,向陽的戀愛,讓她也被感染到,一掃陰霾。
姑姑住在加州西湖村,那裡沒有高樓大廈,只有住宅和超市。每個人都很悠閒,逛街,購物,沒有隨處可見的流浪漢。
下午時分,棕櫚樹一排排隨著公路起伏,她坐在敞篷車上,帶著墨鏡眺望海面。是迷幻的霞光色,看久了會暈,像暈海浪那般,垂頭多看兩眼就會失去重心跌倒。
下車後,姑姑和小男友散步,她跟在身後。
小男友是加拿大人,小麥膚色,四十來歲,比姑姑小十幾歲。他牽著姑姑的手,漫無目的踩在細軟沙灘。她在身後偷拍背影,發到家人群里。
不知兩人聊些什麼,話題怎麼引到她的身上,小老外吃驚回頭:「你居然結婚了?」
外國人長得成熟些,她的打扮和大學裡的年輕女孩一樣。鄭月昭點頭,「是。」她展示素圈,餘光瞥向戒指時,心頓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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