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頭看落地窗,也是上弦月,風吹得樹沙沙作響,鞦韆也在輕輕地晃。
她晃神,想起他給她拍照的那日。
媽媽誇她,說寶貝長大了,能獨當一面,能獨挑大樑,鄭月昭笑著回應。鄭媽此行意圖明顯,她沉得住氣,媽媽不停繞,說瑣事,她只笑。
最後,鄭媽開口:「時候不早了,走,送你回家。」哪個家顯而易見。
「我自己開車了。」
鄭媽讓她坐自己的車,意思很明確,要盯著她回成恆宇的家。
「我住何芸樺那兒。」結婚前一大堆協議,要離婚也需要律師再捋順,她在等律師的消息。
是半晌的安靜。
工作室無其他人,「鄭月昭,你認真的嗎?」
「是。」
說起來,她是碩士畢業,接受高等教育,有文化有思想,卻是『包辦』婚姻。她不想再順從,妥協,即便是家人。「當初結婚,我和成恆宇就說好的,兩年後離婚,只不過是提前了。」
「是你們逼得我們沒招了才順從你們,結婚的不是你們,日子也不是你們在過,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可你們卻以自我感受告訴我這叫幸福,究竟是誰得到幸福了?是用孝順,道德綁架我的父母嗎?」
「媽媽,放過我吧,我快窒息了。」
「丁斯琳跳樓是因為創業失敗嗎,不,是因家庭啊,那隻是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而已。」
鄭媽沉默良久,最後說:「就一點可能都沒有了?」
「嗯。」
掏心窩子的話會讓媽媽傷心,媽媽始終是愛她的,沒再堅持。
鄭月昭鬆了口氣,開著車回家。
原本平緩的情緒在此刻又堵塞了,如同長長的車流,車後鳴笛,車前看不到盡頭,乾熬著。
濁氣在胸腔積著,堵著。她不斷深呼吸,可排不出來。她突然理解了為什麼惆悵的人喜歡抽菸,也許是希望尼古丁帶著濁氣吐出來。
凜冽三月的風,呼吸過快帶著鐵鏽味道。她降下車窗,是想風能帶走紊亂情緒,可好像風沒有這樣的治癒能力,她踩著油門,速度越來越快。
童知茜來了,在花園裡迎她,是那夜童知茜家抱頭痛哭後的再見。童知茜嘖了聲:「女強人的范拿捏得可以呢,是第二個何芸樺?」
她穿的何芸樺的西裝,頭髮挽著,冷著臉下車。童知茜來拿她的包,讓人拆了包裝盒背著過海關。鄭月昭冷言譏諷人小家子氣,擔心這點稅。
童知茜點了細長煙,暗紅指甲和星火彼此相映。「你懂什麼,該省省,該花花。」
鄭月昭奪過她的煙,猛吸了一口。戒菸第五年的復吸,嗆得她咳出淚花。
童知茜勾住她的頸,調侃:「兩個情場失意的女人,勢必要在職場拿回一席之地!」
那次後,童知茜和郭緒為斷乾淨了,單方面的。郭緒為浪子回頭,斬斷鶯鶯燕燕,窮追猛打,無時不刻鑽在她的生活中。她去相親,他搗亂。她去應酬,他添副碗筷擠進去。她飛義大利談生意,他追著去。
童知茜沒情緒,對他已然如陌生人,隨他折騰。近兩年的枕邊人,她了解,他只是不甘心,如果是他膩了甩的人,不會是這般。
童知茜問:「成恆宇呢,有找過你嗎?」
她回想,「找過,隔著電話大吵一架。」
童知茜難以想像他面紅耳赤,氣急敗壞指責她的樣子,笑了起來,「你行啊,把他給惹急了。」
鄭月昭扯笑敷衍,「他挑的事。」
那之後,他們沒有再聯繫。過年之際,年三十各家及親人聚,初一是兩家父母聚,她看著新年合照,他站在角落,拿著酒杯,淺笑,那雙漆黑的眸是什麼情緒,她看不懂。
群里搶紅包,鄭月昭搶了每個人的,偏偏跳過他的。而他,連新年祝福都沒有發給她,在朋友圈發了這張無她的合影。
彼此賭氣,無視對方,自知幼稚,但誰讓一肚子氣呢。
童知茜問:「那他知道你回來了嗎?」
鄭月昭不知道,反正互不聯繫,各自交給律師溝通,協議離婚。
說起這,她想起來,要預約,有離婚冷靜期。何芸樺沒參與話題,跟她說:「我開始著手了解慶江的建設設計公司,看能不能達成深入合作。」
工作室主攻設計和方案,與對方合作項目和施工落地。
童知茜一聽,建設公司?「這行業我不了解,說建設公司,我只認識成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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