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微濃密的睫毛顫了兩下。
她用手擋著臉,扭頭偷笑著轉頭向卿見,用口型悄悄畫出「哥哥」。
唇上的水還沒擦乾淨,仿佛花瓣上沾了一層薄薄的霧。眼波流轉,笑意盈盈,嘴邊的小窩裡像是有蜜要湧出來。
卿見捏著筷子的手緊了一下,夾在筷子尖的魚丸哧溜一下落回碗裡,又被他不動聲色地重新夾起來。
面上端得是一派淡然自若。
虞母關心地問:「見見,你耳朵怎麼這麼紅?是剛剛在外面被風吹了嗎?要來抹點霜嗎?」
她遞來一個小圓盒。
卿見一愣,摸上自己的耳朵,清晰的熱度從指尖傳來。
不用看就知道肯定紅了一片。
有時候他真的不喜歡自己這冷白的膚色和過於單薄的皮膚,半點事也藏不住,毛細血管稍稍擴張都能叫人看得一清二楚。
耳聽八方的虞父握著手裡的紅包,找到了一點突破卿父封鎖線理由:「正好叫見見去買副耳罩!你還攔著?」
「他有呢!是他自己不願帶!」
兩個男人都喝大了,像兒時與夥伴玩打仗似的推搡起來。
虞知微對大人們的「客氣」並不感興趣。她覷著卿見,咬著筷子悄悄笑。
但到底是雙方父母眼皮子底下,她不敢太過,小小地逗了一下,又趕忙若無其事地轉回去。
卿見回過神來的時候,小圓盒已經握在他手上了。
他連忙向虞母道謝。
卿母看著從來不抹霜的兒子像個粉刷匠似的在耳朵上塗塗抹抹、面上還帶些神思不屬的樣子,又看看一邊正低著頭似是與此事無關、唇角卻彎起來的虞知微,思索片刻,臉上露出微妙的笑意。
哎喲,孩子們哪。
那邊頂級推拉糾纏的加時賽依舊在進行著——收紅包前的常見節目了,雙方父母的流程沒走完,一般來說輪不上他們小孩子出場。
虞知微抿了口茶水,恰巧對上虞父的眼睛,一瞬間福至心靈。
她眼疾手快地把紅包接了過去,塞了一個給卿見。
「快拿著!我爸難得出這麼一次血!謝謝爸爸!恭喜發財!」
——她可看明白了,這紅包就是專門給卿見準備的;卿見要是不收,她這份「添頭」一會兒肯定也會泡了湯。
瞧瞧這紅包厚度!
她不渾水摸魚將錯就錯揣進兜里,都對不起九年義務教育賦予她的智商!
大人們看著虞知微靈動活潑的樣子,又笑了起來。
卿父順手拿起酒瓶,給虞父的瓷杯倒了個七分滿:「來,我敬你一杯!」
正看兒子的卿母的目光一下子移到了他身上,陰惻惻地盯著他。
卿父手一抖,堅持著給自己到了滿杯。
「自己高血壓高血糖高血脂的,能喝多少酒沒數嗎!在多一點就溢出來了!」卿母冷笑一聲,奪過酒杯、遠遠地放到卿見前面,把他的白開水換了過去:「喝這個!」
卿父被凶得不敢多言,默默地接過白開水。
虞父笑著打圓場:「自己人聚一聚,哪裡還要講什麼虛的?弟妹也是關心你身體,這樣吧,不喝酒了,大家最後一起干一個吧。」
「好!」
「來來來。」
一陣椅子划過地面的聲音,眾人起身舉杯。
卿見因專心抹霜慢了半拍,等大家都站起來了才意識到什麼事。趕忙放下盒子,匆忙端杯跟著碰上去。
虞知微擰眉看著他手裡的杯子,正欲張口提醒,他已經咕咚咽下了一半。
嗯……喝都喝了。
她默默地將話隨著果汁一起咽下肚中。
灼人的辛辣味從喉間猛地湧上,帶著沖鼻的刺激,將猝不及防的卿見熏得眼眶都紅了一圈,茫然地站在原地。
好不容易回過神,他看看杯中澄澈的液體,皺著鼻子聞了聞,目光默默轉向正憋著笑的虞知微。
不是他胡亂懷疑……實在是某人有多次前科。
而且現場除了她,實在找不出第二個可疑人選。
難不成還能是他媽?還是正和他爸聊得眉飛色舞的虞叔叔?
虞知微一怔,飛快地收斂表情:「不是我。」
卿見沒說話,目光中帶著譴責,配合著他有些水汽的眸子,仿佛她幹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欺負良家婦男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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