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露出一副享受的樣子,楚燃情不自禁勾起唇角。
總能被她這隨遇而安的性子感染。看她開心,下意識松下緊繃的脊背,心裡也不再因未前路未知的一切煩憂。
楚燃學著她的樣子用力吸了口氣。
疏影暗香,沁人心脾。
這嶺南的環境,遠比他想象中要好。
楚南夕不解地問:「哥哥,這裡環境明明很適宜人居住,為何會想離開呢?」
若是按照她的性子,在一個地方住了十年,若不是發生什麼不可抗拒的自然災害,肯定不願意挪窩。總覺得在一個地方待久了,根本分不清哪裡是故鄉,哪裡是他鄉。
就像她如今一般,跟楚燃住青山村也好,住謝家也好,甚至住嶺南也好,她都不會覺得難受,也不會產生那種一定要待在某個地方的想法,真的很不理解楚國人為何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去奪回原本的土地。
楚燃耐心解釋:「嶺南氣候炎熱多雨,土地被樹木覆蓋,不適宜莊稼生長,待在這裡無法自足,如今糧草全靠燒瓷和制茶來和南洋人換取。」
「這樣不好嗎?」
既然能和南洋貿易往來,那景國將他們困在這裡也不會影響生活,楚南夕還是不理解為何想回故土。
「定然不好。」楚燃繼續解釋,「去往南洋的路途遙遠,只能依靠船隻,若是幸運,來回一帆風順,確實能順利換回糧草,但若不幸趕上惡劣天氣,不僅換不回糧草,人、船、物,皆會葬身大海。」
原來是這個原因,楚南夕恍然大悟。
知道這個時代的造船技術肯定不如後世,對天氣的把控也不如後世精準,航行在外,確實風險極高。
如此想來,廣景帝設置關卡,禁止和前朝人往來的行為,實在有違人性,也難怪被困這裡的楚國人想要奪回舊土。
擱誰誰能受得了這窩囊氣。
即便她不想看到戰爭發生,但聽到這樣的緣由,無法再對楚燃說出一句勸說的話。畢竟都被人踩臉上了,再退讓,真成軟柿子了。
「我支持哥哥奪回原本屬於你的東西。」
「怎麼又成我的東西了。」
楚燃笑得寵溺,「南夕不是常說國是所有百姓的家,不該屬於某個人嗎?」
額!
沒想到他將她的話記得如此清楚,楚南夕無言以對,尷尬撓了撓頭:「那也得有個賢明的領導人才行,廣景帝一看就是昏君,哥哥即便奪位也是為了百姓好。」
她總有各種理由安慰他。
楚燃聽得心裡溫暖熨帖。
車隊緩緩行駛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一路向著元老夫子的居所而去。
他老人家如今居住在峽幽山。
這座山被長河環繞,山谷間的河水遠看像一條絲帶在飄動。隨著不斷靠近,明顯可以感受到泥土變得柔軟而有彈性,耳邊還有叮咚的水聲縈繞,氣候清涼宜人。
不難看出元老夫子是個會享受的人。
馬車在山下的別苑停住。
元慎思說元老夫子喜靜,除卻他身邊伺候的人,其餘人皆住在別苑,不得召喚,不准上山。
元慎思讓她一起留下。
楚南夕知道元老夫子是朝廷敬仰的大儒,是讀書人眼裡的神話,她看過他的畫像,以為是個迂腐但有親和力的老頭,沒想到他這麼多事……
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她不願和楚燃分開,緊抓著他的袖口不松。
楚燃沒有掙開。
對元慎思躬身一禮:「師兄,南夕既然隨我來到這裡,按規矩也該隨我一起去給老師見禮,師兄放心,屆時老師問起,我定會解釋,不會牽連師兄。」
想到兩人的關係,再看他們親昵的舉動,元慎思知道楚南夕未來的身份必定不凡,沒再阻止,讓他們同去。
上山的路上,楚南夕忍不住嘟囔:「哥哥,你的老師好像有點不近人情。」
元老夫子確實極其看重禮儀規矩,不管做什麼事,都有極其嚴苛的規定,輕易不會改變,在不熟悉他的人眼裡,的確不近人情。
不願讓她憂心,楚燃解釋說:「可能是因為老師如今正在山上編纂楚國史,需要極為清淨的環境,這才不允許外人隨意打擾。」
「好吧。」楚南夕半信半疑,又跟他問了許多元老夫子的事,知道他老人家除了編纂國史,也會參與國事。
為了楚國的復興,老人家如今會定期開山授課,其中不乏景國學子拋卻一身財物,孤身前來求學。
廣景帝自認為可以用設置關卡的方式將楚國人困在嶺南,卻不知他的朝堂里暗藏許多元老夫子的門生。
楚燃用他那清潤獨特的聲音,娓娓跟她講述著密事。
楚南夕聽得心裡竊喜,有種他完全接納她的感覺。
此刻他還在說,她卻什麼也聽不進去,盯著他張張合合的唇,墊腳向他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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