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去世時她才十四歲,還會趾高氣昂地和那些嚼舌根的長舌婦嗆聲,說她們是封建迷信。
可後來外婆也去世,現在牧澄也快走到生命的盡頭。
種種事件似乎都在證明,那些人當初說的沒錯。
鄒聞淵有些心疼地撫摸著她的頭髮。
「這些都不是你的錯。」
他抬眸望向玻璃窗外已經一片晴朗的天空,溫和的話語在陶語然的耳邊響起:
「一個人生病,是他的生活習慣、環境以及遺傳基因很多因素構成的,跟你有什麼關係?你一向不信什麼鬼神命運,心中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不是你的錯。」
鄒聞淵接著說:
「你說你是天煞孤星,那我是什麼?我這不正好好地陪在你身邊嗎?沒道理我這個最親近的人都沒被克到,反而其他人先被影響吧?」
他撫摸著她柔順的頭髮,耐心地反駁她自暴自棄的觀點。
陶語然其實內心也不相信那些人的說法。
只是此時猛然知道牧澄將要死亡的消息,心中惴惴不安,總是不自覺會將過錯歸咎到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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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臻第二天就從深城趕過來。
他急匆匆地趕到牧澄的病房,直接衝到床邊就想給這個固執的傢伙一拳。
被猛然闖入的秦臻嚇一跳的陶語然站在病床邊,看著這一幕,瞳孔微張,剛反應過來想伸手去攔時,秦臻自己停住了。
青筋暴起的拳頭停留在牧澄臉頰前不到三厘米的地方。
身後站在陶語然旁邊的鄒聞淵幻視當初阿然昏迷時秦臻打自己的那一拳。
秦臻常年健身,一身肌肉,那一拳的力道……
鄒聞淵光是想著就覺得自己的嘴角有些疼。
秦臻一臉怒容地甩手收回拳頭。
鄒聞淵很是識趣地退出房間,將空間留給這三個不是家人,勝似家人的師兄妹。
他靠在病房不遠處的牆邊,並沒有偷聽幾人談話的打算。
望著一片潔白的天花板,鄒聞淵嘆息一聲。
看著自己親近地人一個又一個地離開自己,這樣的痛苦阿然已經經歷了三次,鄒聞淵不知道她是否能承受第四次。
而且牧澄是那樣年輕,還不到三十。
年輕生命的逝去總是令人唏噓的。
三人在房間中沒有聊太久。
鄒聞淵靠著牆還沒有想完該怎麼安慰陶語然,兩人就已經出來。
秦臻走在前面,陶語然像個鵪鶉一樣乖巧地跟在大師兄後面。
秦臻不愧是公司的老總,做事有條不紊,一個接一個電話打出去,醫生、護理人員、以及後續的各項準備都安排地井井有條。
而陶語然能做的,就是好好待在這裡陪伴牧澄。
後續幾天,秦臻邀請的各種醫生大拿都發來自己查看檢查報告後的結果——情況不容樂觀。
已經到了晚期,即便是最優秀的專科醫生也回天乏術。
秦臻沒有發怒。
但陶語然注意到他右手捏著手機的手十分用力,手腕處有青筋凸起,顯示著他此時並沒有表現的那麼平靜。
幾人沉默地照顧著已經只能坐在輪椅上出去曬太陽的牧澄。
他咳血咳得更嚴重了。
因為化療,他不停地嘔吐,頭髮早已經掉光,整個人瘦的不成人形。
陶語然看著他這麼痛苦的模樣,內心也跟著揪成一團。
牧澄卻調侃她現在變成了一個小苦瓜,整天都苦著一張臉。
「小苦瓜,本來那個禮物想等我死了再讓人寄給你的,看見你這樣,驚喜就早一點給你吧。」
牧澄扶著輪椅,讓傻愣愣站在後邊的小護工推著他帶著陶語然去醫院旁邊的一間工作室里。
「咳咳……這是我臨時辦公的地方,有些亂,咳……」
「好了,你別說話了,我知道的。」
牧澄看了她一眼,才咽下後面的話。
小護工上前推開旁邊的一扇門。
門打開之後,陶語然就看見了裡面的那件潔白的婚紗。
婚紗很美,寬大的裙擺在燈光下散發出屬於貝殼般的光澤。外面的輕紗之上,細心地繡上了一朵又一朵的薔薇花。淺粉色的薔薇栩栩如生,仿佛是少女嬌羞的臉龐。
「這可是我的封筆之作,世界上獨此一條,算作我沒有參加你訂婚宴的賠禮,怎麼樣,感動吧?」
牧澄說的得意,陶語然卻覺得心酸。
他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設計的這件婚紗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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