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然很會看人,也很會審時度勢。他以為自己對這兩人之間的關係拿捏的很清楚,陸澤成不過是郁季的擁附。
但在此刻,他才猛地察覺到那看似不起眼軀體下埋藏的危險。那目光就像是捕食者的獵物被無關緊要的動物占有,而猛獸甩起尾巴,已經是發怒的前兆。
孟然下意識就鬆開了手,表示自己沒有侵占「獵物」的意思,雖然對他而言郁季也是捕食者之一。
但架不住郁季還暈著頭,原本被扶的好好的忽然又要自己站,他拽著孟然的手就要倒。
「扶著我啊,小孟,你是不是沒吃飯......」
「我來吧。」
低沉的聲音裹著夜風,郁季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他在這個懷抱里怔愣了一會兒,才想起面前的人是誰,於是又啪地推開。
「小孟!」郁季扭頭,「你在幹什麼?我給你開工資是為了讓你把我甩出去的嗎?」
孟然覺得自己里外不是人:「郁先生,小陸先生來......說不定是來道歉呢。」
他看著又走到他身邊的郁季,再看看臉色難辨的陸澤成,仰天長嘆。
「誰管他?」郁季擺手做了個「去」的動作,「我給他台階下他都還要犟,他不是就犟得很嗎?有本事繼續犟下去。」
他的氣息帶著淡淡的酒氣,陸成嗅到了,問:「他喝酒了?」
「去和逐日娛樂的幾個老總喝了些。」孟然下意識地就開始匯報。
陸成點頭。他走到郁季身邊,將帶著溫度的風衣給人披上:「難受嗎?回去吧。」
郁季理都不理他,推開門自己摸索著往裡進。
「我就不留了。」陸成看了一眼已經進屋的郁季,站在門口,不帶感情,「回見。」
他不等孟然反應,便關上門,朝著郁季走去。
他的臉上一直是種難以忽視的冷然,如果郁季清醒著,很容易就會發現這根本不是陸澤成能有的氣勢。
但很可惜郁季喝的暈頭轉向,好不容易把自己摔到沙發上,嘴裡含糊不清:「陸、陸、陸成......那個小兔崽子.......給我揍他......」
陸成再想怎麼跟他冷臉,都因為這一句話生不起氣來。他無奈地坐到郁季身旁:「和那小兔崽子生氣,您就要去喝悶酒?」
「我在工作好不好,我在養家餬口。」郁季坐起來瞅著他看,「小兔崽子。」
「您本來沒必要去的。」陸成給他倒了杯溫熱的蜂蜜水,「您要是生氣,揍他,罵他,把他攆出去都行,為什麼非要和自己過不去?」
他想了想:「因為您覺得我們是不一樣的人,覺得冤枉了『他』?」
郁季聽了半天,他有點判斷不出來是誰在說話:「你不是小兔崽子啊。」
「我是。」陸成說,「我就是您嘴裡的小兔崽子。」
「您要是不喜歡小兔崽子,就不要他了,我只是覺得他在您身邊您要高興些。」
郁季在生氣的時候也這麼想過,他覺得陸澤成真是無法無天,他都對他那麼好了他還要跟自己犟。但是他又不允許別人這麼說,於是拍了下陸成的手:「就算是你也不能說他啊。」
陸成:「嗯?」
「那是我的澤成。」郁季說,「只有我能說他。」
陸成愣了愣。片刻後,他又忍不住笑起來。
「我看您還挺喜歡他的嘛。」陸成說,「還可以吧,雖然他理解不了您這種嬌——」
他換了個詞語:「您的小脾氣,但他比較會裝可憐,給您叫兩聲您就原諒他了。」
郁季沒說話,因為他已經睡了。
陸成看著他的睡顏,將他抱回臥室,解開領帶,換上睡衣。
這樣的動作,他曾經做過成千上萬遍。他原以為他很了解郁季,他們在一起十多年,幾乎沒有秘密可言。
但他卻從不知道郁季在意國失蹤過,而且還是三個月。
第34章
郁季做了個不太愉快的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提到意國的次數有點多, 他又想起了咸腥而冰冷的海水。
記憶中是漆黑的雲團和翻湧的海浪,他獨身一人抱著救生圈,眼睜睜地看著郵輪緩緩遠去。
人落入海中一般在30分鐘左右就會因為極速失溫而渾身僵硬,之後能堅持多久全看造化。郁季還記得郵輪離開後那艘救生艇就不緊不慢地跟在他的後面, 就好像在為他倒計時看他多久會鬆開那個救生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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