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吉喜見她神色震驚,理所當然道:「殿下說了不用省,奴婢得聽殿下的。」
換了傷藥,外頭天色也徹底黑了。
風卷著些許涼意,姜令檀本打算用了晚膳,繼續在屋裡看書。
吉喜性子活潑,在屋裡悶了一整日早就悶壞了,就眨巴眨巴眼睛朝姜令檀問:「姑娘。」
「奴婢聽人提起過,『瑩玉』里有一味很常見的藥,東閣的園子裡正巧種了,晚膳後是觀賞的極佳時間。」
「姑娘想不想去看看?」
吉喜話都說到這了,姜令檀又不是那種不知趣的人。
當即抿唇笑了笑,輕輕點頭應下。
入夜。
吉喜小心扶著姜令檀,兩人沿著廊廡慢慢走著。
不到一刻鐘,就出了廊廡,走到一處特別大的荷池旁。
「姑娘你瞧,就在那兒。」
姜令檀順著吉喜指的方向望過去,夜色昏沉,濃烈的香在燈影下晃出一簇簇星星點點的白。
只見荷花池畔周圍,一簇簇的白花隱在枝葉中,單朵看去,生得像星星一樣。
吉喜獻寶一樣介紹:「這花名喚『月下香』,只在夜裡開花。」
「是東閣管理花木的嬤嬤特地種在荷池旁的,說有驅蟲的功效。」
姜令檀第一次見夜裡開花的植物,覺得有趣,就走上前伸出指尖戳了一下,那像星星一樣的花瓣,隨著她的觸碰,輕輕一顫,花蕊里溢出來的香味更濃了。
她正要小心俯下身去聞一聞,卻突然被一隻微有些粗糲的掌心握住了手腕。
男人滾熱氣息從她耳廓擦過,聲線清冷,有些嚴厲:「不可。」
姜令檀潛意識掙扎,又是一愣,這是太子殿下的聲音。
身體不由自主往後方轉過去,她卻忘了
手腕被人捏住,動作一大就不慎扯到傷口。
姜令檀痛得半邊身體都麻了,腳下不由踉蹌往前跌去,結果整個人撲進了謝珩懷裡。
色澤明黃的太子朝服從她眼中掠過,那股極淡的迦楠香,今日沾了冷烈的酒香,鼻尖瀰漫著都是他身上的氣息,她驚得差點失了魂魄。
姜令檀嗆了聲,又連忙死死抿住紅潤誘人的唇,把差點溢出的驚呼聲咽回喉嚨里。
這一撞,她簡直快嚇瘋了。
東閣來來往往伺候的下人不少,旁人若是從廊廡方向看過來,就像是她在主動投懷送抱。
「這香,微毒。」
「沾染在身上,對人不好。」
應該是飲了酒的緣故,謝珩的嗓音有些沉,漆黑的眼瞳看向她時,晦暗深邃,像是能把人吞進去。
姜令檀有些不安,想要掙扎,可握著她手腕的那隻手力道大得驚人,雖隔著衣袖,但依舊滾燙,遲遲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她受傷的那隻手動不了,另一隻手又被握著,那雙清澈無垢的眼睛,此刻因為情緒波動,猶似風掠過水麵溢出的春漪。
「池邊濕滑。」
「別掉下去了。」
謝珩眸色淺淺睨向她,握著雪白皓腕的掌心,拉著她稍稍往後扯了扯。
姜令檀這才注意到,她方才站的那塊地方有些濕滑,這裡靠近荷池,他的動作並無不妥。
順著他掌心的力道,姜令檀乖乖往前走了幾步。
兩人一前一後,直到走迴廊廡,隔著衣袖握著她手腕的大手,才不動聲色鬆開。
「殿下。」
姜令檀伸手指向她暫住的方向,正要恭敬福禮告退。
謝珩唇角一壓,聲音不急不緩提了句:「西靖使團抵京,太后宣華安郡主入宮小住。」
「陸聽瀾讓孤與你說聲。」
姜令檀眼皮微跳,烏瞳里的神色震了震,攥緊的手心抑制不住,往前一勾,輕輕扯住謝珩的衣袖。
當初周氏設計她送給二皇子那次,她承了陸聽瀾的恩。
鎮北侯府如今的處境極為尷尬,當年陸氏夫婦殉國,帝王一諾,封了陸聽瀾為華安郡主,而陸家手裡的兵符暫且由陸聽瀾收著不動,只等世子陸景辭長大。
明白人都知道,眼下誰能娶陸聽瀾為妻,誰就有資格暫統鎮北侯府一手訓練出來的西北鐵騎。
若是陸聽瀾去西靖國聯姻,陸家的兵權,在陸景辭能獨當一面前,就成了無主之物,必引得各方爭奪。
她就算不能做什麼,若提前知道些消息,也好提醒陸聽瀾多做準備。
「嗯?」
謝珩的視線,落在被姜令檀雪白指尖攥緊的衣袖上,面容平靜看不出什麼,只不過身上的酒香被風一拂,略顯濃烈。
姜令檀掩去眼底的心思,指尖慢慢比劃:「聯姻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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