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得顫著指尖,一臉真誠比劃:「若是偷懶。」
「殿下罰我再吸一次。」
「准了。」謝珩把戒尺丟回收納書畫的卷缸里,他沒第一時間下去,而是站在書樓一層連著二層的木製樓梯前,居高臨下望下去。
姜令檀含著口裡的白玉蟬都不敢鬆懈半分,顫音很輕,倒不如之前站在他身前那般羞人。
書樓下,斷斷續續的聲傳來。
應該是那位傳言中很是尊貴的公主殿下,拉著司家嫡女朝謝珩行禮。
公主的聲音聽著嬌得厲害:「妹妹瞧著,太子哥哥今日心情甚好。」
「可是近日有什麼喜事。」
作為南燕帝王唯一的壽安公主,謝含煙往前走了兩步,仰頭望向謝珩。
她知這處東閣禁地,今日仗著寵愛擅闖已是僭越,而眼前這座通體玄色的木質三層小樓,那就是禁地中的必死之地。
太子兄長的忌諱甚多,無論是誰,哪怕觸了他身上一片衣角都是褻瀆。
所以她並不敢再上前,隔著極遠的距離,臉上露出楚楚可憐的神色:「太子哥哥,求哥哥幫我。」
謝珩垂眸理下衣袖,抬步緩緩走出書樓。
他聲音清冷問:「可因何事。」
謝含煙見謝珩態度依舊冷淡,霎時紅了眼眶,那淚珠子當場就要落下來。
她是帝王唯一的女兒,也是年歲最小的孩子。
在她出生前的一個月,皇后司鸞月突然薨逝。
葬禮後,她那父皇一改之在慈元殿留宿時,夜夜都得叫水的狀態,問道、煉丹、求長生,直接歇了寵幸後宮的心思。
所以宮中,自從母妃司榛月生下她後,就再也沒有孩子出生。
而她的母妃司榛月算是司家為了給皇后娘娘固寵,送進宮中與皇后娘娘生得有七分相似的庶女。
也不知是不是因她像極了生母,同那位早早就去世的皇后娘娘也同樣相像,她成了一向俯視眾生的太子哥哥跟前,為數不多,能得幾分體面和縱容之人。
可眼下,謝珩卻像是沒看到一樣,墨黑視線掃向一直安安靜靜站在謝含煙身後半步,司家嫡女司馥嫣身上。
「太子表哥。」司馥嫣動作挑不出一絲錯處朝謝珩行禮。
轉而從袖中掏出繡了精緻白蘭花的帕子,替謝含煙擦淨眼尾要落不落的淚珠,等把人哄得不哭了,才聲音溫柔解釋:「含煙妹妹今日在宮中偶遇了西靖太子賀蘭歧和三皇子殿下。」
「三殿下說,宮中已經定下和親人選,賀蘭氏放言非真公主不娶。」
「含煙妹妹被三殿下的話嚇到了,宮中尋不到太子表哥。」
「馥嫣無法,只得斗膽帶含煙妹妹出宮,擅闖這處東閣。」
司馥嫣把話說得滴水不漏,就像定親這事,真的已經板上釘釘子一樣。
「是麼?」謝珩瞥了眼哭得雙目通紅的謝含煙,慢悠悠轉著掌心裡一顆碎銀,聲音極輕,卻透著令人心慌的寡情。
「和親,為的是兩國交好。」
「壽安為何不願?」
「難不成是忘了這些年父皇和嚴既清太傅的教誨。」
「身為南燕公主,享受萬中無一的尊貴寵愛,但肩上同樣承擔相應的責任。」
謝珩話音才落,謝含煙就徹底控制不住情緒哭出來:「太子哥哥。」
「壽安自小與武陵侯應淮序,心悅他已久,壽安不想嫁賀蘭氏。」
說到這裡,她聲音一啞:「若說享受萬中無一的寵愛,那陸聽瀾呢。」
「陸聽瀾並非謝氏皇族,她憑什麼被封為郡主,憑什麼與本公主同等待遇。」
「若說聯姻,難道陸聽瀾不該去?」
「難不成太子哥哥……」謝含煙還想說什麼,忽然被一旁的司馥嫣伸手緊緊捂住了嘴。
司馥嫣小臉發白,她願意偷偷帶謝含煙出宮,是清楚謝含煙這些年被寵得無法無天的驕縱性子。
和親人選,玉京各府都向宮中遞了名字,但凡才名不錯的世家貴女皆在名冊內,她本意是想通過謝含煙這一鬧,推波助瀾,把陸聽瀾送去西靖。
誰讓陸聽瀾這些年在玉京行事愈發狂妄,前些日還肆無忌憚出入太子東閣,私下在東閣呆了整小半日。
當時司馥嫣得知這個消息,是忍著火氣,絞爛了手裡的繡帕。
陸聽瀾就是她日後的心腹大患,不除不行。
想到這裡,司馥嫣用極溫柔的聲音說:「太子表哥,含煙妹妹也是同你我一同長大的。」
「西靖山遙路遠,想必表哥也是捨不得含煙妹妹嫁到那麼遠的地方。」
「華安郡主自小在西邊長大,與西靖國風土人情相似。」
「陸家姐姐嫁過去也能適應,而壽安與武陵侯情投意合,這算兩全其美。」
司馥嫣話音落下瞬間,書閣二樓的支摘窗忽然傳來一聲極輕的異響。
謝含煙沒有注意到,司馥嫣卻驀地抬眸,往上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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