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檀心底全都是自責,她好似要哭出來,眼尾紅得猶似染了胭脂,可惜她不會說話,門又關著,就連想問問他好不好都好似天方夜譚。
就在她心底糾結要不要貿然敲門的時候,屋內傳來太子殿下清潤中夾著些許嘶啞的聲音:「令檀姑娘。」
姜令檀呼吸一頓,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喊她。
他嗓音淡淡的:「孤沒事。」
「不必擔心。」
謝珩靠在門邊,鼻息急促,瞳仁隱隱發顫。
那種對於嗜血的暴虐和渴望一直控制著他的情緒,蒼白的臉頰上浮著冷汗,骨節分明的掌心撐在膝上。
深不見底的墨黑瞳仁里,有幾股情不明緒糾葛交纏,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微微發抖,脖頸周圍青筋浮現,也不知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嗯。」姜令檀站在門前,她雙手交握成拳頭,盡全部的力
氣,喉嚨十分艱難,說了一個聲音。
生澀破碎,低得像是夢中無意識的囈語,就連站在門邊的吉喜都沒注意到這樣的聲音。
屋內,謝珩聽到了,他涼薄的唇抿出了笑意。
之前想好的,等回了東閣後他得尋了藉口,好好打她一次手掌心,讓她記得不能拿自己身體作為籌碼的教訓。
可隨著姜令檀這聲若不可聞的「嗯」,他像是被安撫到,心底暴虐的情緒得到安撫。
也許自己不該同她置氣,她怕嗜血的「他」,拿身體健康去賭只是被逼無奈。
「姑娘。」
吉喜低呼,伸手扶住姜令檀快要站不穩的身子。
「奴婢扶你回去,你病著未好。」
姜令檀捂著生痛如吞了刀子一樣的喉嚨,虛弱點頭。
到了晚間,吉喜給她把脈,脈象已經基本趨於平穩。
她這病主要是用冷水澡折騰出來的,身體著了寒氣,加上心裡壓著事又一路疲勞,自然來勢兇猛反反覆覆。
好在當時太子殿下用藥及時,又照顧得細緻入微。
高熱退下不久,吉喜也趕到了驛站,姜令檀醒來發現神秘嗜血貴人不在,她逃過一劫,高懸許久的心終於落地,她這病自然好得快。
等到第二日清晨,姜令檀已經基本恢復正常。
她有些驚喜看著突然出現的太子殿下,指尖比劃:「殿下今日可是好了?」
謝珩頷首,朝她溫和一笑時,清雋的眉眼像化開的水墨,長身玉立,舉手投足透著渾然天成的矜貴。
馬車重新上路,姜令檀身上裹著鶴氅蜷縮在馬車內,手裡捧著一盞熱茶。
這回她倒是乖順懂事,太子殿下抬手她會主動給他遞書,太子殿下若是渴了,視線只要不經意從茶盞掃過,她立馬倒了茶水雙手遞給他。
若不是男女身份有別,估計姜令檀恨不得給他捶捶肩,捏捏背才好,因為她覺得太子殿下「病」了,八成是她傳染的。
伯仁駕車,程驚墨先行回了玉京,吉喜騎馬跟在馬車後方。
入秋後,玉京的天氣也開始轉涼,姜令檀好幾次伸手挑開窗簾,指尖朝吉喜比劃:「吉喜你真的不上馬車嗎?」
「太子殿下同意的。」
「殿下仁慈賢善,不會計較的。」
吉喜小臉都給寒風吹白了,別說上馬車避風了,她恨不得現在就跑馬回玉京東閣,離這輛華貴無比的馬車越遠越好。
在吉喜的認知里,整個東閣的侍衛婢女,包括最天真無邪好騙的侍衛程京墨在內,沒有人會覺得殿下慈悲為懷,更沒有人會覺得殿下待人謙遜。
若論心思縝密,手段狠戾,這個世間就沒人比得過殿下萬分之一。
吉喜驅馬,越跑越快。
她可不想當太子殿下眼中十分礙眼的小丫鬟,不然殿下一怒之下把她丟去西靖荒野求生,那才叫大事不妙。
……
馬車趁著夜幕,悄無聲息回到玉京東閣。
有丫鬟早早候著,簇擁著姜令檀回去洗漱用膳。
如同烏墨籠罩,散不盡的濃夜,暗衛悄無聲息退去。
書閣二樓。
謝珩背手站在窗前,遠處荷池映著月輝波光粼粼,模糊中泛著森冷。
「主子。」
「武陵侯到訪。」伯仁站在書樓門外請示。
「嗯。」
武陵侯應淮序生得高大,單看身形就知道,他恐怕是帶兵打仗的厲害將軍,意氣風發,眉眼間透著誰也不服的孤傲。
「藏在梁州半個月,我以為你在那裡尋了寶貝,不打算回來了。」
「程京墨已經把消息送到,殿下可有什麼打算?」
應淮序比起程京墨和伯仁,他和太子殿下相處更多了幾分熟稔,自己伸手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後才似笑非笑問。
謝珩頭都不回道:「梁州退思園寶貝無數,不如孤派你去梁州見一見那些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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